經過仔細挑選後最終選定兩個,一個十四歲的揚州本地的,一個十六歲從濟南來的。至於名字,賈安想起了《楚辭•涉江》“乘舲船餘上沅兮”,就給十六歲取名阿江,十四歲的取名阿沅。

管家帶著人走了,賈安還要上學,兩個小廝有剛來就讓王嬤嬤先教教他們規矩,看著得體了再帶在身邊。

耽擱些時間,到了學堂時已經快要遲到了,隻比先生早半步進教室,賈安坐好,看到羅脈臉色發苦就知道他一定是沒把昨日的勸告都聽進去。

果不其然,先生一看到他寫的一塌糊塗的課業就大發雷霆,不僅打手板罰站,還被罰寫十遍論語,羅脈十分委屈但是之前被賈安慣壞了,真到自己寫的時候就啥都不會,這能怪誰?

秦丹年下課後也跑來對賈安憤慨:“你看到啦,這就是你慣出來的,羅脈原本就不聰明更應該下來刻苦,你來這麼一出,他原本就沒多少的基礎更是被丟到腦後。”

賈安皺眉,反問:“我慣著羅脈也不是一兩日了,你之前怎麼從來不警告我要收手,非得等到羅脈養成了壞習慣才說?”

秦丹年噎了一下,反駁:“我專注讀書,怎麼可能注意到你的陰險手段。”

賈安火氣也上來了:“我陰險,那你有問過羅脈本人意見嗎,你自己覺得當官做宰是人生最快活之事,可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羅脈最想要的是如晉時竹林七賢那般,做個不拘禮法肆意酣暢之人,有田地支撐不被餓死,有餘錢能在家中想畫就畫,即便沒有高官貴祿,這也失為一種暢快的人生嗎?”

秦丹年滿臉不屑,似乎沒想賈安這麼天真。

“你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真當外麵平頭百姓的日子是那麼好過的?別的不說,早市裏的雞蛋多少錢一斤你知道嗎?”

賈安皺眉,不知道秦丹年為什麼跳到這個問題上來。

“雞蛋3文一斤,但是一隻母雞5天才下2顆雞蛋,一斤大概有20來顆,也就是說農家最起碼要等三個月才會有這3文的收入,更別說許多窮人連一隻雞都沒有,他們隻能種糧食,交了賦稅,能給你剩個一兩成就不錯,大多數都隻能吃野菜,甚至有些地方還吃土,這些你知道嗎!”

賈安驚疑,他是真沒想到貧民黔首居然日子那麼難挨,可他平日看到的那些地主過的呀還不錯呀。

“地主是因他們本身有錢有地,但即便如此該交稅還得交,遇到些蠻不講理的皂吏也隻能破財免災,遇到天災破產了,日子比一般的貧民還慘。”

秦丹年無奈,隻能吐露心聲。

“這也是我為什麼一定要逼著羅脈科考,若是能考上秀才,哪怕隻是個童生,都能避免這些情況,哪怕不事農桑,教書育人也能活下去,偏偏被你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給破壞了。”

賈安看著唉聲歎氣的秦丹年心裏不是滋味,有注意到他穿的是漿洗發白的麻布衣裳,這樣的布料他隻在自己家的粗使們身上看到過,在對比自己身上錦衣綢緞,頭次有種羞愧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