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賈安和師父林教喻,師兄李承瑞即將來到黃河邊上時,卻撞見這樣一幕,一群村民跪在地上朝黃河跪拜,而黃河邊上搭著一個木台子,上麵綁著兩個幼小的孩童,旁邊還有一個壯漢正在磨刀準備砍繩子,似乎是想把這兩個孩子扔進黃河水中。

賈安和師父師兄見到這一幕,立即感到震驚和憤怒。他們走近了解情況,才得知這些村民在進行所謂的祭祀儀式,認為將兩個孩童投入黃河水中可以祈福得到豐收和平安。

“胡鬧,豐收和平安,怎麼可能是用兩個孩子性命來換取的!誰教你們這麼做的?”

卻不料那群人中有一位老者,拄著拐杖,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這麼做的,也正因如此才換取了我們家族近百年風調雨順的平安日子。隻是這些年河伯老爺嫌棄我們祭祀的東西越來越差,我們才不得不加大了祭祀的力度,否則往年都是隔幾年才選擇祭祀一次的。”

賈安和師父林教喻無法容忍這種殘忍的行為,他們立即上前阻止並打算解救了這兩個孩童。

這一行為在村民們眼中卻是阻礙他們來年能得到風調雨順的好日子。二話沒說,便抄起手中的木棒,鋤頭朝他們打過來。

好在阿江跟隨石昆練過一段時間,好好的護著賈安三人不被毆打。至於其他的仆人,則倒了大黴,其中一人甚至還被一個憤怒的村民正好砸中了腦袋,鮮血一下就噴湧而出。

“大膽!”林教喻見有人受傷,立刻便拿出自己的路引:“我乃平嘉十三年的進士,我的兩個徒弟乃是元延十五年的秀才,你們敢毆打士人。”

此話一出,那群村民頓時安靜如雞,他們麵麵相覷,怎麼也沒想到,打的居然是讀書人,其中又走出來一個文人打扮的中年人。他接過林教喻手中的路引查驗一番後,發現果然是真的,頓時便大驚失色。

“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這位大人見諒。”

林教喻冷哼一聲,說道:“真要想道歉,就趕緊把那兩個孩子給放下來。”

那個中年文人頓時麵露難色,而他身後的老人們卻是集體麵色冷下來,用手中的拐杖狠狠的鋤地,義正言辭的拒絕:“即便你是進士有功名,可你一個外人管不得我們家的家事,既隻是路過就趕緊離開吧。”

林教喻見狀收好路引,挺直腰背宛如山腰間挺拔的青鬆:“老夫即便辭官,但也曾經是官場中人,我的同僚們現在依舊在官場活躍,而且我還在名揚天下的廣林書院教書,書院裏一年走出那麼多學生,最起碼有七成人為官,你們確定要惹怒我嗎?”

戴家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在用童男童女祭祀河伯的方式,來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他們甚至認為這根本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這是不對的,要他們放人,自然不願意,可他們又不敢對上背景深厚的林教喻,隻好把難題踢給幼童的父母。

孩子的母親們自然是百般不舍,一聽到可以把小孩救下來,頓時激動的淚流滿麵,跪在地上不斷磕頭:“謝謝大老爺,謝謝大老爺。族長,各位族老們,求你們了,把俺家孩子放下來吧。”

這些族長們一聽這話,頓時臉黑的像厲鬼一般,見他們麵色難看,其中那個男孩的父親直接甩了一巴掌,在自己妻子臉上嗬斥道:“這裏有你什麼事兒,給我滾一邊去,族長,你別聽他胡說,他這是傷心壞了,說胡話呢。”

那個可憐女人見這個男人狠心的要把兒子扔進黃河,不顧臉上的傷和眾人異樣的目光,死命的扒著對方祈求道:“求你了,當家的求你了,他可是你親兒子啊。”

男人卻是使勁推開他用的詞彙,是那麼的正義凜然:“隻要這河伯老爺能息怒,將來咱倆想生多少是多少,怕什麼?”

女人悲痛欲絕的想要再求一求自己的男人,卻被旁邊的婦人狠心拉走,而那個女孩的母親見狀也怕極了,不斷的懇求自己的丈夫把孩子放下來。

那男人眼神掙紮一番,自是不舍得女兒,但是麵對眾人的施壓,他實在不敢將那些話脫口而出,隻好裝成一個木頭,一般跪在那拒絕,看女人越來越絕望的臉色。

賈安看著鬧劇,臉色冰冷,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這樣的丈夫和父親可以輕而易舉的放棄親生骨肉。

“要想祭祀河伯,也不一定要用真的活人,昔年漢丞相諸葛亮七擒孟獲,南征班師時,正遇風起,不能渡河,孟獲說這是猖神作怪,隻要用人頭和牲畜祭祀,便會風平浪靜,但諸葛亮覺得用人頭太殘忍了,於是用麵粉搓成人頭狀,混上牛、羊等肉去替代,名為饅頭。他們把饅頭充當人頭扔進河中,果然風平浪靜,這種方法不比你們用活生生的人要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