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休息時,李承瑞望著林教喻的目光有些複雜,半晌後問道:“師父,那廚子說的話還不辨真假,您真的就打算為他發聲嗎?”
林教喻嘴角還掛著一抹淺笑,溫和的看著四徒弟說道:“我自然沒那麼蠢,隻是這件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會成為我利用的工具罷了。”
賈安有些好奇:“這件事怎麼看,最多也無非就是判那位囂張跋扈的公子哥流放挨板子,甚至如果對方真的背景深厚,可能連這些都會被免除,師父能利用這廚子做些什麼?”
林教喻拉著兩個徒弟回房間,在桌上用水寫著一些人的人名。
“你們可知,如今朝中是何情況?”
賈安和李承瑞搖頭,朝中之事像他們這樣的學子如何得知?
林教喻一邊在桌上書寫人名,一邊給他們梳理形勢情況:“當今陛下,年號元延,如今已登基16載,太子殿下是在潛邸所生,如今已是及冠之年。殿下的外家是英國公府自開國以來便是老牌勳貴,皇後娘娘更是陛下的元後,可謂尊貴無比。殿下的地位一直來都很穩固,隻是這些年陛下其餘皇子陸續長成,開始參與朝政難免會有些波瀾。”
“二皇子,隻比太子殿下小一歲,外祖是前任太師孫珂,如今,孫家亦有不少子孫在朝為官,最高的一位是吏部郎中,孫天懷。”
“三皇子,外祖家寒微,隻因為他母親是宮女出身,雖得陛下臨幸,僥幸的生下一位皇子,但比起其餘的皇子,外祖家顯然不夠看,頂多也就在朝中領個虛職安穩度日罷了。不過三皇子本人爭氣,在領兵打仗上頗有天賦,故而陛下讓他領了邊關的軍防,若是三皇子夠安分守己,想必將來新皇登基還能成為其左右手。”
“四皇子,其外祖是工部尚書段琸,此人是保皇黨,隻忠心於陛下,從不參與黨爭,因此極受陛下愛重。即便他是四皇子的外祖,也同樣做到了六部尚書的位置,四皇子本人也隨了外祖,在線營造上極有天賦,陛下有意讓他去工部任職。”
“五皇子,他的家世是除了太子之外最高貴的一個,隻因他生母,乃是太宗陛下的長女慶陽長公主的曾孫女。雖說這層關係已經遠了不少,但到底有著一絲皇室血脈,故而這位賢妃娘娘還是極得陛下愛重的,一入宮便是一宮主位,生下了五皇子,更是直接封妃,這換在其他妃嬪身上想都不要想。”
“眼下便是已成年的五位皇子情況,至於剩下幾位皇子,年歲都還小,暫時先不提。”
林教喻喝了口冷茶,給自己提提神,望著聚精會神的兩個徒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剩下的便是六部尚書,除了我方才提到的工部尚書段琸,還有內部尚書嚴州,戶部尚書梁辛,兵部尚書戴天祿,禮部尚書霍學海,刑部尚書符良翰。”
“段琸是保皇黨,戴天祿是個武夫,腦子不算靈光,但也同段琸一樣,隻忠心於陛下。隻是剩下的人就沒那麼好說了,尤其是方才那陳廚子說的那個所謂李公子的親戚,嚴州此人可算是個滑頭,據我所知,他就和好幾個皇子背後有往來。”
賈安心中默默的畫了一幅關係圖,將方才林教喻說的那些人名對應上去,既然著重提到了吏部尚書嚴州,那林教喻的意思是,從此人下手,攪亂整個朝堂。可林教喻本人已辭官多年,早已不在風雨之中,貿然插手進去,隻會擾亂他現在的生活,何苦來哉?
忽然,他想到當初拜師時,林教喻說的那番話,在他和李承瑞之前,還有三位師兄皆被奸人所害,莫不是這些人中便有嚴州?
李承瑞也想到這一點,不確定的問道:“師傅,莫不是三位師兄死亡有那位嚴大人的手筆?”
此時的林教喻,雖然還笑著,但眼眸中卻凝結上了一層寒冰,讓人不寒而栗,仿佛戴上了一層麵具。
賈安有些不安,他擔心林教喻複仇心切,反而引火燒身,害了自己:“師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徒兒知道您想為三位師兄報仇,可若是打草驚蛇,讓那些人注意到你,那就不好了。”
林教喻看著兩個徒弟的擔心,抽出放在一邊的折扇,狠狠的敲了二者的頭。
“在你們心中為師就是這樣不動腦子的莽夫嗎?我當然知道,憑那陳廚子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扳倒嚴州,隻是當日那奸賊百般折辱我的三個徒弟,我若不給他一些教訓,如何為人師長?”
賈安捂著被敲打的腦袋,忍不住又問道:“那師父打算怎麼做?”
“還記得上次在開封發現那處金礦嗎?為師若沒猜錯,現在估計那群官員正在打著那金礦的主意,就算陛下派了隻效忠於他的官員,若是有人存心栽贓嫁禍,那人估計也招架不住。為師的想法是,不管是誰動手腳,都把這線索拋到嚴州身上,不能把嚴州拉身上,最起碼也得把他身後那群蝦兵蟹將給刮幹淨,給我的三個徒兒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