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洛陽,馬上就要過年了,朝廷正式開始休沐。徒明舜坐在書房,仔細觀摩著開封的輿圖。

他仔細思索著,開封周圍地勢平曠,士兵站在城牆上,可謂是一覽無餘,若真有人想要偷摸的運走礦石,定會出城。

可是根據線報,事發當天和前後幾天所有進出的人馬都接受了盤查,沒有發現金礦的蹤跡,這就說明礦石很有可能還在開封城中。

但開封作為北宋都城,經曆了百餘年的開拓,城市麵積十分廣闊且複雜,有心人若要真的藏匿礦石,短時間之內很難搜尋。

也因此,元延帝派出了皇家暗衛,前往開封府暗查,試圖找尋蹤跡,但直到現在都杳無音信。

徒明敬那邊也才剛剛離京,還在路上,但徒明舜更擔心若徒明敬真的查到了什麼,返回途中肯定會受到賊人阻攔,若對方心狠一些,殺人滅口,徒明敬就危險了,現在徒明舜隻希望一切順遂,徒明敬能把情報送回來,平安歸來。

京城嚴府,嚴州剛剛接受完家中晚輩的拜會,坐在書房內練字。

一中年仆人推門而入,在他耳畔嘀咕,嚴州聽完撫摸著胡須,眸中閃過一絲得意。

“既如此,那就吩咐下去,一定要好好招待齊王世子,也不必多為難人家,就跟五皇子一樣,走過場就行,至於剩下那些官員。”

嚴州冷笑一聲:“段琸,梁辛,這兩個老匹夫以為派人塞進隊伍裏,就能從中插一腳分杯羹,想都別想。”

說罷,他又對那中年仆人低聲說了些什麼,對方回禮後慢慢的走出書房。

開封府衙,繆成業比起之前賈安等人拜訪時平白老了好幾歲,鬢角更是多了一縷白發。

如今,朝廷的旨意已經下來,恐怕再過不久,齊王世子就會帶著六部官員趕到,屆時肯定有將他降職的旨意。

沒想到他繆成業,兢兢業業,披荊斬棘多年,好不容易做到了知府的位置,竟一下就要擼到底。

此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本就心煩意亂的繆成業更是大喝道:“是誰在外麵吵吵嚷嚷的?”

隻見一老仆惶恐的賠禮道歉,說道:“老爺,大少爺要見您怎麼也攔不住啊!”

繆成業更加惱怒,這個孩子不好好讀書,跑來打攪他幹什麼?

繆明傑此時已經推開眾人著急忙慌的跑到繆成業麵前,撲通一下就跪下來:“爹。你打我吧!”

繆成業一臉疑問問道:“我打你做什麼?你又闖什麼禍了?”

隻見繆明傑臉色蒼白,額頭冒汗,緊張忐忑的望著他:“兒子,兒子打死人了。”

繆成業,隻感覺渾身顫栗,腦袋發黑。他指著跪在地上的蠢兒子,頓感呼吸不順心跳暫停。繆明傑也被他的樣子嚇到了,急忙扶住他,著急的大喊找大夫。

大夫趕到,見此情況連忙用銀針在繆老爺身上實行針灸。過了好半晌,才把這口氣給順下來,繆成業就頂著一臉的長針,恨鐵不成鋼的大罵:“孽障,你這個孽障,你平日裏整天逗貓遛狗就算了,如今居然還殺了人,你怎麼去死啊你?”

繆明傑無助又委屈,但人的確是他殺的,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哭著跪求老父親搭救:“爹,我錯了,爹爹,你救救我吧,爹,我不想坐牢,我不想砍頭啊。”

繆成業隻感到一陣窒息又心累。他緊盯著這個,個頭比他還要高的兒子,卻還是不能懂事兒。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你下手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是犯法的,我自身都難保怎麼幫你啊,你知不知道現在朝廷已經派人過來開封,你老子我很有可能會被降職,到那時候我怎麼保你啊?”

繆明傑一臉驚愕,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爹會被降職,繆成業扶著腦袋,不想看到這個糟心玩意兒。

“雷鳴村上的那個出礦出了差池,有人偷了金礦,我到現在都沒有查到是怎麼回事,那群人就是來問罪的,恐怕到時候我這個烏紗帽會被一擼到底,你就算不被砍頭都得被流放300裏!”

繆明傑一聽頓時癱倒在地,他怎麼也沒想到,家中會出這樣的禍事,習慣闖禍有爹收拾的他頭一次感到無助,因為自家這個無所不能的老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塌了,他該怎麼辦?誰來救救他?

繆成業喘著粗氣,等到大夫將他身上的針全拔了下去開藥後,揮退眾人冷冷的盯著自己的兒子問道:“你打死是什麼人?到底為什麼要打他?”

廖明傑忍不住眼酸,但剛有落淚的趨勢,就被自家老父親虎軀一瞪,給嚇回去了。

“是個挑糞老頭,那老頭不知道怎麼回事,道那麼寬,偏偏往我身上撞,搞得我一身全身汙穢之物,身邊的兄弟們都笑話我,我一氣之下就讓叫人揍他,誰知道這家夥這麼不經揍,就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