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安在賈家呆了幾日,好好陪伴妻子,孩子一段時間便匆匆趕回書院去,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刻。雖說八月份才開始鄉試,但還不是鬆懈的時候。

胡幼繁前一刻還滿臉笑意的揮手送別賈安,下一刻便一臉寒霜的回到房間。

周遭下人見她這個臉色都不敢上前,唯有穀韻端來茶水溫和的勸說,胡幼繁喝點茶醒醒神。

“奶奶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無濟於事。”

胡幼繁砰的一下把茶盞甩在桌麵上,望著後麵的方向,眼中閃爍著怒火:“若非我小日子來了,怎麼會輪到這些個賤人,江氏也就算了向來安分守己,可那黃氏和劉氏居然敢當著我的麵就截人,還好相公沒去她們那,否則我定要她們脫層皮!”

穀韻低下頭,服侍著胡幼繁淨手。

她說的是前兩日胡幼繁來月信,不方便伺候賈安,隻能看著賈安去往其餘幾個通房那裏,江氏是第一個去的隻呆了一晚,原本賈安是打算回書房自己睡,卻沒想到半途中遇到了黃氏和劉氏。

二人一個唱歌,一個跳舞,周圍的氣氛營造的特別唯美,賈安站在那裏觀看,並非欣賞,隻是在想這兩人跳的不好看,唱的也不好聽,是哪裏來的勇氣讓她們做出這樣的動作?

果不其然,當二女意圖勾引賈安去她們房間,賈安卻徑直走掉的消息傳出,胡幼繁頓時便火冒三丈,罰了兩人的月銀,同時要求二人抄十遍經書。

黃氏劉氏大字不識一個哪裏能抄這麼多字,偏偏胡幼繁還派著人來監督他們,但凡寫的不好就會當場撕掉,到現在為止,二人都沒有抄滿一頁紙。

穀韻又勸說著胡幼繁息怒,胡幼繁喝下一碗涼茶,又想到江木蘭。

“你去找大夫給江氏……”

穀韻還等著胡幼繁下達指令,卻見她手停在半空中呆滯片刻,隨後十分不甘的落在膝蓋上:“算了,隨她吧……”

穀韻有些不解,胡幼繁有多麼在乎賈安,她是知道的,怎麼就這麼輕易允許別的女人生下孩子?

但胡幼繁的思緒卻扭轉回幾個月前,當時賈安還未回來,她伺候完孫氏,正準備回去休息,卻被婆母叫住。

“老三家的,如今老三已經有了嫡子,但一個孩子實在太少,什麼時候能再多幾個孩子?”

胡幼繁當時心裏就咯噔一陣,她隻能一邊推諉一邊尷尬的說道:“兒媳才生完孩兒,大夫說還需要調養,更何況這事兒也需要緣分呢。”

孫氏則是坐在上首,淡淡的說道:“話雖如此,但是一個孩子實在太少,安哥兒雖不是我生的,但我也希望他膝下能枝繁葉茂,你是他妻子,得好好思量思量這事。”

最後,孫氏意有所指:“若是碧竹苑的那些通房不好生養,我這裏還可以再指幾個。”

言下之意,若她還見不到庶子庶女出生,賈安房中的女人隻會越來越多,這絕不是胡幼繁希望看到的。

所以即便她本人再不情願,也隻能讓人撤去後院諸多女人的避孕藥。

但比起膽大妄為的甘氏,沒腦子的黃氏劉氏,江氏的本分老實,才略微讓胡幼繁寬下心來。

即便江木蘭真的生下了兒子,就她那膽小懦弱的樣子,能夠護好自己和孩子嗎?到最後還不是得靠著她。

想到這裏胡幼繁隻能歎口氣,江木蘭究竟有沒有福氣,就看老天爺怎麼選吧,如果真有了孩子她不會害,也不會管,能不能生下來全看天意。

自從賈涵出生,江木蘭便搬離了東耳房,和甘梅雪一起住在原本梅宋二人的房間。

她此刻也有些緊張,按理來說避孕藥應該早就到了才對,怎麼過了好幾日也不見蹤跡?

江木蘭的貼身丫鬟焦綠,有些無語的看著她,這明擺著就是好事兒,三少奶奶已經默許江通房有孕,怎麼她還能膽怯成這樣?

而當江木蘭知道胡幼繁用意時,絲毫不見一點喜色,反而臉色嚇得更白,甚至腦海裏忍不住閃現出自家親娘給她說的各種因為宅鬥失敗而慘死的姨娘通房,什麼去母留子,什麼難產血崩通通閃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焦綠看著她這個樣子,著實恨鐵不成鋼,但偏偏是賈安安排她照顧江木蘭的,不可能隨意的調離,隻能認命的寬慰江木蘭這些不會發生。

順德堂內,孫氏正在看著賬本,聽到下人們轉達碧竹苑內發生的事情,合上賬本,眼中飽含深意。

“這才對嘛,光有一個孩子算什麼,應該也多幾個庶出的孫子孫女才對。”

程嬤嬤現在已經重新被聘了回來,她殷勤的服侍著孫氏:“太太說的對,這賈家子孫自然是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