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的這一年裏,日子平淡又無聊,賈安他們什麼都不能做,就隻能守在這四方天裏看書寫字,下棋作畫。
饒是他們幾個再有才華也被這無聊至此的日子,搞得心煩意亂。
相比起他們,女人們的日子就過得簡單而充實。黎又冬時隔幾年才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高興的母愛泛濫,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賈潤身上。
胡幼繁思念孩子,經常寫信飛鴿傳書,好在賈涵這小子也思念娘親,母子二人就這麼你來我往的傳信。賈安有時候想瞧一瞧,還被胡幼繁小氣的藏起來,搞得他暗自撇嘴。
孫氏忙著教養賈靜柔,偶爾也會和黎又冬爭取賈潤的撫養權,婆媳二人你來我往的,看的胡幼繁在一旁吃了不少瓜。
靜慈庵旁邊的院子裏,胡碧星時常都會讓阿江把賈如瑤的功課送到賈安這裏,讓他幫忙指點。也因此,賈安終於有事可做,父女二人的感情逐步加深。
胡幼繁見此雖有意阻撓,但回想到三年前的那場談話深深的忍下來,不斷在心裏告誡自己:就是個女兒而已,大不了將來給副嫁妝嫁人就是。
時光如梭,很快賈安賈宇守孝的日期終於結束,他們也即將前往京城到吏部銷假。
臨行之前,賈茁將他們二人叫到書房去。
“這段時間我向你們蘭大伯去過信,他已經著人打點過了,老二之後你很有可能會去東邊沿海一帶,好在之前去過山東當縣令,這方麵你有經驗,回頭收集一下當地的資料,不至於兩眼一摸黑。”
隨後,他看向賈安說道:“你這邊有一些不容樂觀,要做好心理準備。”
賈安心裏咯噔一陣,感受到賈宇嘲諷的目光,他連忙問道:“父親可是出什麼事?”
“還記得那個在翰林院代教過你的張侍講嗎?”
賈安臉色僵硬的點點頭,就聽賈茁說道:“原本存放於翰林院的各項卷宗被燒毀,此人與其他官員勾結故意掩蓋此事,雖隻是從犯但到底活罪難逃,已經被貶官了。你是他帶教過的人,即便此事與你無關,朝中也不會讓你去富庶之地當縣令,很有可能把你派到邊關一帶去。”
賈安聞言,眉頭一皺,他覺得不太可能。張侍講雖然脾氣古板,但是一個知禮的人,怎會明知故犯呢?
賈宇一聽,冷笑一聲:“這有什麼,人在犯錯的時候難免慌張,下意識的就想要掩蓋錯誤或者找個替死鬼,說不定你那位好先生就是如此。三弟你啊,經曆的實在太少,等你在外麵見了足夠多的人或事就知道,這都算好的了。”
賈茁聞言也讚同賈宇的觀點:“邊關雖苦寒,但近些年來也並沒有發生大的戰事,你若是能夠平安的完成三年任期,屆時老夫再想辦法將你調到其他地方去,就算沒有江南那般富庶,至少也不用擔心一直困在外麵回不來。”
賈宇聞言有些不服:“父親,你可別光偏心三弟呀,兒子這邊呢?”
賈茁一邊用手點著他,一邊說道:“自然不會忘了你的,回頭我再給你介紹個幕僚,你脾氣倔的很,平日裏多聽聽人家的意見,知道嗎?”
賈宇雖不滿意賈茁找個人來管著他,但一想到賈安什麼都沒有,還要跑到那麼荒涼的地方去,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賈安沉默的將父子二人的臉色收入眼中,雖早已習慣,但麵對父親的偏心,他還是忍不住憤懣。
回到屋裏時,正巧見著胡幼繁看賈涵送來的信,感覺被冷落的賈安冷哼一聲坐在桌前,卻不料胡幼繁根本就沒有望向他這邊,賈安再次加大聲音,這才吸引來她的注意。
“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賈安見她走來,沉默的沏茶:“父親方才找我去商量一下之後的事情,說我之後很有可能會派到邊關去做官。”
胡幼繁皺眉,疑惑的看向他:“怎麼回事?”
賈安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胡幼繁沉默的看向地麵。
“那照相公這麼說是一點回還的餘地都沒有了?”
“父親都這麼說了,估計也沒有別的法子。”
胡幼繁卻立刻讓人把紙筆弄過來,賈安見狀,以為她又要給賈涵寫信,卻聽她說:“你現在就寫信問一下大哥,看看能不能把你調到稍微好一點的地方去?”
說吧,就把沾滿墨水的筆塞到家安手中。
“公爹向來都不看重你,多半在這件事上也沒怎麼上心,倒不如去找下大哥,就算不能讓你離開邊關,至少也別真的挨著那些外族的地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