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沒來,周知曉還當真有點想念,想念自己眼看著慢慢誕生成長的城東百會樓,想念說書先生對自己所寫故事的精彩講說。
她沒陪巧書一起來的那些日子,每當巧書從百會樓回來,向她描述大家聽說書先生講《霧裏看花》時的投入和熱情,她心裏就既欣慰,又羨慕。
城東百會樓此刻已真切地出現在周知曉眼前,就在她和巧書從茶樓對麵走向茶樓的這一小段時間裏,已有五、六位客人先她們一步進了茶樓。
周知曉似乎已經看到了茶樓裏的熱鬧場景,臉上不禁浮起了笑容。
但這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她看到百會樓旁的布莊前有個似曾相識的身影,不,應當說是兩道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
是流光。
周知曉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看來,自己以後隻要出現在和鄭長安有關的地方,就免不了被監視。
想到這兒,剛生出的那份緊張轉而被憤怒取代。可這憤怒又顯得那樣無用,她無法無視流光的存在,無法繼續去做自己原本打算做的事。
紀辰畢竟是抓住了周知曉的弱點,她可以不懼怕與他為敵,但她懼怕無辜的人因她而受牽連。
她又一次感到後悔,當初為何要讓李伯幫自己和鄭長安傳遞消息。
她自以為這樣做可以給自己避免麻煩,結果不僅沒有,反倒還給別人帶來了真麻煩。
她直直地盯著流光,眼裏盡是憎惡。
見她盯著,流光微微偏轉過頭,不再看她了,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
周知曉不想再坐以待斃。
她剛想對巧書說自己不進茶樓了,剛接待完幾個貴客的鄭長安就從茶樓裏走了出來。
當他看到巧書身後終於不是那個臉生的丫鬟,而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那張臉時,他的眼睛又一下子蓄滿晶亮的光彩,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得燦爛起來。
“可算等到你了,今日就要講到最精彩的一回,你不來,我都不敢讓說書先生開始講!”鄭長安這話是看著巧書說的。
“我有那麼重要嗎?”巧書被鄭長安的話逗笑了。
“那是當然,你可一直是我們百會樓的貴客,隻要你滿意了,我們茶樓的生意自然也就不用愁了!”鄭長安仍笑盈盈地看著巧書說。
“我還真是第一次覺得你說話的時候也可以不那麼討人厭!”巧書滿意地道。
“對了,那許爭先今日會來麼?知曉今日可是特意為了他來的。”巧書想起了她們今日來茶樓的另一個目的。
聽到“特意”兩字,鄭長安心裏莫名有些不悅,卻還是笑著道:“許公子早到了,就在三樓候著呢,先上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