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光陰數載,日更月替,憶昔難當,經曆四百年激流,昔日劍魔封神戰,如今逐漸淡失世人記憶,仿佛一切都回歸平靜……
神州大陸西南邊陲,有一國,名通靈,雖疆域不大,民少國弱,然百姓富足,生活愜意,其地勢因由,夾在當世兩大強處,一為修羅,二為星域,此然倒得無虞。
這日清秋,辰時三刻,大街上張燈結彩,人漫漫熙來攘往,官客歡聲,闔家喜悅,忙手遞搭間準備節日大慶,然帝國一處高雅端莊地學堂上,卻是表現著另一番景象。
“先生,聖人所講額……生生之謂易,以及那……天地之大德曰生,若為君者理解,其意是何?學生愚笨,望求告知。”
話者年方二十,身著錦繡華服,麵如美玉,目似明星,手捧聖賢書,寬坐於案前,言語清朗,虛心請教。
“哼!適才講的時候,你可在聽?”那先生麵上嚴肅,眉宇間隱約起怒,手持二尺長戒,自其麵前斥道:“既為他日王者,豈能這般疏忽?曲心,你看看聖人,再看看自己,真是忒愚蠢哩!”
曲心聞言神色惶然,趕忙行禮節,道:“學生真是愚笨,還請先生責罰。”
“哼!不必了,下回集中注意,萬不可再走神!”先生說完看了眼辰息,再又吩咐幾句好生用功的話,便徑直地走了,意欲回家早慶。
眼見先生離去,曲心方才軟綿綿地臥倒,一臉如釋重負,不禁發牢騷道:“真是的,每回講都是半吐半露,首鼠模棱之狀,我又不是聖人,怎會這樣明白?”說來奇怪,閱覽其他書籍少有這麼晦澀難懂,雖然周易裏的東西記著不少,但要運用自如,那卻難的很哩。
看著庭外漸行漸遠的背影,尤其是那先前動作說不上的有趣,曲心忽覺蠻有意思,臉上浮現出了戲黠之意,一股莫名的氣挺起胸膛,仰頭對天,雙手背於身後,走起路來宛如鴨行鵝步之態,蒼聲沉道:“曲心,你真是忒愚蠢哩!”一係列的舉動,倒也頗有幾分刻鵠類鶩,引人笑語。
走上幾步,眼角瞥見案上那本易經,回想起老先生教導時的畫麵,對自己雖然是常常規行矩止,時難半分鬆懈,不過本意為好,心覺此等做法實不符合尊教禮節。
其時正處神州四分五裂,亂世之中衍生許多割據勢力共稱星域,是為中原地界,除此…北上傲天,南下通靈,西去修羅,亦有強邦弱國之別。
諸國之間紛爭不斷,多是來往不疲,爾虞我詐不倦,時有今朝為友,明日為敵之例,然對傳師授業者的態度竟能萬口一辭,皆是尊敬看重,是以賢才不論邦國,品德不論各人。
正自此時,隱隱約約聽到外頭聲響,勾起少年嬉玩之意,不覺暗暗歡喜:“今兒可是祭神日,外麵可不得熱鬧?”當即精神振作,遂起身欲往宮外,然而才剛走了幾步,便被門口兩個侍衛攔住,隻聽一人敬道:“公子爺,王爺吩咐了,命你在家習練武功,不得隨意外出。”
“噢!這樣啊。”曲心聞言失落不已,心中有些不甘,旋即央求道:“曲鬆叔,曲柏叔,就放我出去瞧瞧,今兒可是國之大節,曲心起浮難抑,實是不想錯過。”曲鬆道:“公子爺,這些天來,你的武功半分也沒精進,整日隻鍾情於典籍書卷,王爺若是知曉……”
不待再言,曲心搶先著道:“習武無聊的緊,再者;君子不習治國序世,不習體恤愛撫生民,老想打打殺殺,淨整舞槍弄棒,其作用不過是鬥升之水罷了。”
“這……”二人互視一眼,對於這番言語有心反駁,隻是理屈詞窮,均覺有些為難,但一瞧其目光,遲疑半晌過後,終究是動容了,曲鬆歎息道:“好吧,公子爺不可待得過久,未時之前須得趕回,這點可做得到?”
眼看兩位家臣放行,曲心快意不止,一股腦的連連答應,興興然地動身走了,二人見後不禁苦笑,心忖今兒可得受到王爺責怪。
且說曲心出了王宮,走到街上覽逛,鱗次櫛比的房屋攏靠著,彩秀燈紅高掛簷下,到處精彩,人群熱鬧,看得不住雀躍,轉眼一瞧又見舞獅長隊正於左側走來,一時間視線再難挪移,不時伴著周圍人聲一同喝彩。
過得少間,右街突然一陣躁動,不少人失聲尖叫,如作驚弓之鳥般潰散四逃,曲心禁不住惱,便探首循聲望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心發慌,隻見一漢子身形高大,容貌神英,氣度豪邁,衣襟迎風飄揚,踏著人群中的立板迅捷矯健,飛身疾躍奔來,右手臂內湧上一股真氣,朝舞獅隊伍猛地擊出一掌。
但見掌力之至,長龍般的隊伍立時衝散,下處幾人踏足一點,縱身飛躍上前,拳擊腳踹,掌劈腿踢,圍著漢子鬥勢激烈,看得曲心驚詫不已,難掩激動之情。
看了一會,已被他們打鬥之舉折服,那漢子的手腳功夫甚是厲害,身子微側,躲過一人掌劈,同時揮出一掌,看似隨意實則大有深度,隻見掌風未至,掌勁已到其中一人麵門,若非有意不下殺手,隻怕這人當場就得銷戶,不作多停,一腳將其踢開,迎麵對上其餘的人,拳攻腿守,掌發肘頂,雙眼似乎全盤看穿別人行動,既讓對方沾不到身,也使對方處處受製,對敵間的技巧顯然多有經驗,招式門路全非通靈皇室所未有的,輕如風,行如幻,剛柔並濟,變化多端,實是精妙絕倫。
曲心越看越驚,心中一番比較,暗道:“這俠士的武功好生了得,隻怕通靈境內少有人能出其右。”他這一生尚未有過多少經曆,眼下能夠看見這種“大陣仗”,不覺愈發神搖意奪,歎為觀止!
那漢子的幾個對手也非尋常貨色,雖然個人實力不甚強厲,但也內功精湛,手段亦是非俗,知道難以取勝,臨敵淨是用的輕柔迅捷之招,你攻我守,相互配合,頗有以快打慢,以眾勝寡之意,兀自對敵些時,竟能勉立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