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了,人死了,一場大火將所有繁華焚為灰燼。

但春風拂過,草木依舊鬱鬱蔥蔥的長了起來,沒了人的約束,廢宮之中的野草像是長瘋了似的,最高的足足有半人高。

越往裏走,就越荒僻,相思的裙子上沾滿了草籽,她的身子太虛,走了這麼久實在是有些累了,回頭想問問寒容非還要不要繼續的時候,寒容非卻突然捂住她的嘴,帶著她朝著一處爬滿了綠虎的殘壁走過去。

“我說太後娘娘,您好歹吃點吧,禦膳房裏那些小崽子,嘴可厲害著呢。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兒,若是再找他們開火做吃食,不知要被他們怎麼擠兌呢。”一個尖銳的女聲在寂靜之中響起,顯得格外刺耳。

相思聽見太後兩個字,全身都是一顫。她扭過頭望向寒容非,而寒容非的眸子裏一片漆黑讓她什麼也看不見。

她以為太後早就死在那場火災裏了,可她竟然還活著……

以寒容非的手段,竟然沒有殺了她,反正把她養在宮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把相思疑惑的目光看在眼裏,寒容非仍是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下頜,示意她繼續往下聽。

尖銳的女聲一講完,就另有一個蒼老得沙啞的聲音響起,聽起來竟有幾分熟悉,相思皺著眉頭想了想,卻沒想出是誰。

“有勞尚官大人給咱們操勞了,隻不過太後她老人家年紀大了,牙口不好,吃不得生冷油膩的東西,就算吃下去也消化不了。煩請尚官大人再跑一逛吧。”說話間,那人或許是拿了銀子什麼的東西交給尚官,按理說在宮中行走,若是拿了別人的好處,多多少少都會給幾分薄麵。

但那尚官收了東西,卻隻是冷笑了兩聲,態度並見任何緩和,“要不是看你這麼懂事,本官才懶得與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多廢話,我再去禦膳房看看,有沒有剩下的稀粥軟飯。”

蒼老的聲音千恩萬謝地總算是把人請走了,可等了許久,卻沒見尚官再回來。

這時候,從綠牆後傳出另一個虛弱的聲音,卻是讓相思驟然抓緊了寒容非的手。

“阿綿,那是你最後的一件首飾了吧……你這個傻子……她若是收了禮便會辦事的人,咱們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是太後!!是太後的聲音!!!!

對於這個毀了自己所有愛與希望的女人,不知為何,相思竟沒有太多太深切的恨意,或許是因為她一直躲在幕後,而做那一切的都是寒容非。

所以與相思不同,寒容非是真的恨透了這個老太太,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身後的胸膛微微地顫動著,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複仇來臨時的快.感。

“太後,奴婢那隻簪子,還是先皇賞的呢。用得也有許多年了,其實老早就看它不順眼了,又不能扔,所以隻好一直留著。現在好了,終於把它打發出去了,太後可千萬記得奴婢的好啊,以後一定要賞奴婢一根更大更粗的金簪子。”

PS:到月底就忙,還有點熱傷風,今天更的有點少,爭取明天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