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三塊碑不遠的棧橋上,羅煌遠遠的看見兩小子坐在橋頭發呆。他趕了過去:
“人呢?”
裴濤不做聲。二娃子指指棧橋下:
“我們照您說的拆掉幾塊木板之後,剛剛在橋頭大石頭後麵藏好,這家夥就追來了。”
深澗中,一匹騾子摔的皮開肉綻躺在石頭上,石頭旁邊正是那個強盜,手腳還在一抽一抽的,眼見得已是活不成了。
這麼快就都完了?羅煌意猶未盡。
“怎麼了?快將木板裝好,前麵還有兩個呢。” 羅煌說。
“小舅舅,他們要不是強盜呢?” 裴濤問。
嗬嗬,羅煌明白了,兩小子天性善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先前的興奮過後,心中惶惶、不忍、不安、害怕便接踵而來,這都是他經曆過的。
“要不是強盜,那他們追來幹啥?”
“或許隻是想問問路?”
羅煌哈哈大笑,他非常清楚裴濤為何這樣問,他以前也同樣這麼問過老莊主。
“是不是強盜,抓住前麵兩個一問便知,快走!”
裴濤和二娃子悶悶的站起來。
見二人如此狀況,羅煌少不得又仔細囑咐了一番,然後,三人騎上騾子,小心翼翼向三塊碑而去。
轉過山頭,三人站住了,遠遠看見三塊碑下那三十多丈方圓的壩子上站了許多人,提刀弄槍的,好像在做什麼。莫不是那四個強盜的同夥?羅煌正在疑惑,就聽得那邊有人叫道:
“來者莫非是逍遙書生?”
羅煌大喜,好了,二台子肖鐵頭到了!當下朗聲答道:
“正是在下,前麵可是肖老前輩?”
隻聽得對麵哈哈大笑:
“老幺,少耍貧嘴,我寨裏的苞穀酒你沒少喝,你幾時又將我當前輩看過?叫我肖鐵頭便了!”
羅煌三人走至跟前,隻見路旁五花大綁著兩個人,仔細一瞧,正是那兩個強盜,眼裏早沒了先前的凶狠神氣,正自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們。
羅煌卻不理他們,走到肖鐵頭麵前,一個高揖:
“肖老前輩安好,羅煌有禮了!”
“有禮!有禮!” 肖鐵頭嗬嗬一笑,轉過頭來看看裴濤和二娃子 “這是?”
“哦,這是我三哥之子,單名一個濤字,那個是他的小兄弟。”
“啊呀,是小公子到了!天可憐見,這可是請都請不到的貴人哦。”
肖鐵頭一席話,弄得裴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不好動問。
隻見那肖鐵頭走到兩個強盜麵前,抽出鋼刀:
“你這兩個殺才,進得寨來,我再三交待過,家有家法、寨有寨規,今天,竟敢私自出山,若不是軍師見機得早,差點叫我做了千古罪人! 叫我今後如何見得恩人,如何活在世上!”
說罷,舉刀便往那兩人頭上砍去!
羅煌一見,急忙用扇子架住道:
“老前輩有話好說,且慢動手!”
那兩人則拚命向裴濤磕頭:“小公子救我!”
見此情形,裴濤便向肖鐵頭跪下磕了一個頭,道:
“肖伯伯,不知他們犯了何事,小子鬥膽求您饒他們一回,不知行否?”
那肖鐵頭慌得丟了鋼刀,一把攙起裴濤:
“小公子快起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到寨裏細談。”
羅煌笑道:
“老前輩,此事我已明白大概。隻是,有件事說出來還得請您諒解。因為不知道他們是寨裏的人,我們剛才在棧橋那邊已經博殺了兩位,慚愧、慚愧!”
“殺得好!”
寨裏軍師胡二先生踱了出來:
“羅老弟,不依規矩不成方圓,二台子若是都像如此這般散漫,不用人家打來便潰不成軍,這兩個也非殺不可!走,我們上山再聊。”
“山上就不去了,兩位盛情容後再報。這會兒,我二哥和騾隊怕是也快到了,今天預定趕到沙壩,時候不早,還望先生向前頭打個招呼,免得又有什麼麻煩。”
肖鐵頭無奈,轉身向身邊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人吩咐了幾句,那人如飛一般去了。這邊,胡二先生已經把大致經過給羅煌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