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呢?”裴濤與二娃子齊聲問道。
芳兒指指絕壁下的深潭:
“在龍宮裏呢,每逢十五,人們還能看見月亮在潭底發光哦。”
“那習道人呢?”
“哦,你們看,” 芳兒指著絕壁對岸山坡上突出的一塊巨石,“看看,那像什麼?”
啊呀,那不明明就是一個道人的坐像嘛:頭戴混元巾,身穿藍色道袍,腳著白布高筒襪、多耳麻鞋,五官四肢,惟妙惟肖!
芳兒說:
“這就是習道人。多少年過去了,不管陰、晴、雨,雪,習柳道爺總是坐在這兒守著月亮,護佑著幺河裏的鄉親。”
轉過頭來,又指著絕壁下方兩堵突出的崖石說:
“這就是那兩個盜月的妖道。”
裴濤和二娃子一看,好家夥,那兩堵崖石中,較小的一塊恰似一個被打翻在地的人形,背上還橫著一把尺子;較大的一塊則像極了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癩蛤蟆,作狀欲撲,活靈活現!
而月亮洞口那一根根狀似箭枝的白色石條,不用芳兒解說,裴濤和二娃子就知道是那是什麼了-—亂箭射月!
裴濤拿過船篙,走向船頭。
二娃子叫道:
“幹嘛,老爺爺叫我們等他回來後再說呢,你又要跑哇?”
芳兒卻似知道他想要幹什麼,笑著說道:
“沒用的,不用量,深不見底。曾有好事的人用繩索綁著石頭試過,幾十丈繩索放下去了,沒探著底,倒是放繩索的人差點被一股大力拉下了水,從此以後再沒有人試過。”
裴濤卻有些不信,即便再深,也總得有個底吧,不然,一大潭水載在什麼上麵?再說,就算水很深,也不會有什麼大力能把人拉人下水,唬小孩子而已。
芳兒笑笑,拉著裴濤和二娃子上了岸,在樹叢中尋了一把枯枝,帶兩人來到絕壁下。絕壁下方離水麵二丈多高的地方有一條窄窄的石棱,寬約一尺左右,一直通到絕壁中間那個癩蛤蟆的腳下邊。芳兒首先爬上了石棱,將背緊緊的貼在絕壁上,然後招呼裴濤和二娃子上去。
裴濤大為高興,三兩下便爬了上去。
二娃子卻有些不願意:“啊喲,芳兒,你不會是要來個猴子撈月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別月亮沒撈著,倒叫老龍王把我二娃子撈了去,我家可就指望著我傳宗接代呢。”
裴濤又好氣又好笑:
“好個傳宗接代的大男人,膽子比一個女孩子還小!你上不上來?要不上來我們可不等你了!”
二娃子嘴裏咕咕噥噥著慢慢爬了上去:
“德行!你幺少爺是眾人眼裏的寶貝疙瘩,我二娃子算什麼,真要掉了下去,撈都沒人撈!”
一番話,惹得芳兒也猶豫了起來:
“裴濤,要不我們別過去了吧,啊?”
裴濤大急:
“過去!過去!別聽他的,這小子懶得燒蛇吃,除了吃飯睡覺,啥都不想做!”
芳兒望著二娃子,眼裏滿是鼓勵的神色。
二娃子一刹時血湧腦袋:
“去!誰怕誰!我二娃子的命不比你幺少爺命值錢!”
於是,芳兒打頭,二娃子在最後,由左至右,三個小家夥背靠絕壁手拉著手一步步向中間挪去。上麵是雷鳴般的瀑布噴珠濺玉,下麵是墨綠色的潭水涼氣森森,中間腳下的石棱又濕又滑,頭上還時不時掉個石子什麼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