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碼頭上,羅亮正站在岸邊翹首盼望,身邊還有一位中年美婦和兩個丫環模樣的妙齡少女。見羅煌一行到來,忙招呼船老大將船靠好。姑娘一家見了羅亮他們,少不得又是一番千恩萬謝。羅亮再三謙讓,請眾人先上船說話,兩個護衛留在岸上警戒。
羅煌自是認得那位中年美婦,乃是夔州船幫的二當家朱冰冰,人稱“水觀音”,她丈夫便是夔州船幫老大喬霸,與那馬家莊園是生死對頭。當下一抱拳:
“阿彌陀佛,娘娘請了。”
水觀音“撲哧”一笑:
“老幺,少耍貧嘴。啥子時候請我喝喜酒啊,我可是等不及了!”
說時,有意無意將眼角往姑娘臉上一瞟。那姑娘正由她身邊上船,將頭一低,假作沒有看見,但一張臉霎時已是飛紅。羅亮知道朱冰冰心直口快,一張嘴從無遮攔,有些怕她,便向她作了一個揖:
“娘娘饒我,等哪天月老開恩,第一個便請娘娘。”
“哈哈,哪裏還需要等,我看月老已經在係紅線了!”
老天,越說越不像話了!羅煌一頭鑽進船裏,不想迎麵險些撞上姑娘,急切間往後一退,又差點碰到隨後上船的水觀音,惹得她哈哈大笑,樂不可支。羅亮嘴裏不說,心裏在想:老幺,你也算碰上對頭了!
等眾人上船坐定,羅亮便將安排仔細向姑娘一家說明:
此去向上三十餘裏對岸,有一個叫做喬家莊的村子,冰冰大姐已經派人安排好一切,而且還專門帶來了丫環蕊兒方便照顧姑娘和伯母。如果伯伯、伯母與姑娘沒有異議,馬上便由蕊兒、陳腮胡子、裴濤和二娃子乘船陪他們前去,聯絡自有蕊兒。兩天後,騾隊在夔州城事畢,便過江與他們相會,到時候再一同前往烈州。
姑娘一家幾曾受到過如此周到的照顧,不由感動得熱淚盈眶,隻是抽泣、說不出話來。 那朱冰冰望著姑娘越看越愛,情不自禁將她一把摟在懷裏:
“姑娘放心前去,若有誰敢稍微怠慢,看我不老大耳光抽他!老幺,你說是也不是?”
羅煌隻是向她作揖。
朱冰冰又叫蕊兒將帶來的箱子打開悄悄給姑娘看,裏邊裝著她給姑娘買的一應日常生活用品。也虧她考慮周全,有些東西羅亮與羅煌哪裏想得到——就想到了也不好意思買。另一個丫頭環兒則將一封銀子捧到了伯母跟前,那伯母哪裏肯接!還是眾人勸慰再三,方才含淚收了。
時候不早,羅亮、朱冰冰他們還得回去,便向姑娘一家告別,那姑娘悄悄抬眼看看羅煌,不想羅煌正好也在看她,於是,剛剛恢複正常的一張俏臉又一下羞得通紅!
船家過來躬身一禮:
“當家的,船已備好,何時開船,請示下。”
朱冰冰問道:
“船都檢查過了?我可告訴你,要是稍有差池,你就別想在這大江上混了!”
船家答道:
“當家的請放心,小人挑的是最好的一條渡船,裏裏外外全摸了一遍,不敢有絲毫疏忽。”
“嗯,那就好。”朱冰冰轉過頭來看看羅亮、羅煌,“我們上岸去吧?”
待得一行人到了岸上,船家收回跳板,解開纜繩,將船吱吱呀呀向對岸搖去。夜色如墨,不多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岸上,朱冰冰將手在羅煌眼前揮了兩揮:
“老幺,還看呀?都走遠啦!”
羅煌急了:
“哎,你們不是都在看嗎?怎麼就隻說我?”
朱冰冰笑得打跌:
“我們看是在看,可都是光明正大、不躲不藏的,不像有人總是偷偷的瞄著人家,弄的人家大姑娘臉都紅了,也不害躁!”話鋒一轉,“不過,老幺,這個姑娘真的不錯,信老姐姐的話,別再挑三揀四的,也該是成家的時候啦!”
羅亮笑道:
“冰冰大姐金玉良言,五弟一定會牢記在心的,多謝了!”
羅煌說道:
“大姐,啥時再到烈州啊?”
朱冰冰伸手理了理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