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那你怎麼能保證下一關小言能百分百完成呢,萬一她失敗了呢?她還是個孩子啊!萬一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永遠呆在這裏呢?我們欠小言的已經太多了,如果我們真的一輩子都出不去,就當是在這裏還欠給小言的債好了!”
杜婷的話中帶著一絲不容動搖的決絕,李元知道自己這會是勸不動了。
他轉了轉眼珠子,看到一旁低著頭不說話,像是失了魂的李家豪,靈機一動。
“那兒子呢!你忍心看著兒子就在這個鬼地方待一輩子嗎!”
杜婷轉過頭,看著李家豪,良久不語。
過了一會,杜婷笑了。
“李元,你知道嗎,我看到李家豪,我就想到了杜小偉,我就想到了我的小時候,那個時候因為我是姐姐,媽媽就讓我伺候弟弟,什麼都要讓著弟弟,所以有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我是妹妹就好了,是不是隻要我晚出生幾年,我就不用那麼累了。
現在,我要滿足自已小時候的願望,就是照顧妹妹,保護妹妹。
小言是李家豪的妹妹,李家豪做哥哥的保護她是應該的,不是嗎。”
“你、你這話牛頭不對馬嘴,這個世界上哪裏來那麼多應該的事情!”
李元氣急敗壞,隻覺得杜婷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竟然開始不聽自己的話了!
“所以?所以小言就應該呆在這裏?所以我就應該伺候杜小偉?”
杜婷此刻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她的帶著一種近乎於解脫的語氣,定定地看著李元:“小言,必須回去!”
“你個賤婦!我當初怎麼娶了你這麼一個賤婦!你個破了身子的女人,能嫁給我已經是你的福氣了,現在竟然開始不聽話了,你怎麼配當女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破了身子,”杜婷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是啊,朱愛軍在我13歲那年強迫了我,因為這件事,我一直以為我配不上你,我以為我應該為我沒了清白的事贖罪,我一直以為和你結婚是我的福氣……”
“可是,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罵朱愛軍,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攻擊我,為什麼明明是受害者的我,到現在還要被你拿著這個事羞辱?為什麼?!”
“以前,我恨自已,厭惡自已,我為我是女人感到惡心,不僅僅是惡心,我害怕這一切,你知道小月的屍體在河裏被撈起來的時候,我有多痛苦嗎!“
……
“這些年來,我看著小言,就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已,我忍不住的去傷害小言,因為這樣我才能不去傷害自已……”
“我欠小言的已經太多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唯一不配的,就是當小言的媽媽!
就算現在想要彌補,已經太遲了,但我會盡我所能去補償小言,我不會再讓你繼續傷害她!”
最後一句話,杜婷幾乎是用吼的。
李元見杜婷雙目赤紅,講話也前言不搭後語,情緒激動,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自已生吞活剝了一樣,自然是不敢在這個時候觸及杜婷黴頭,隻能悻悻作罷,不再講話。
李靜言坐在白茫茫的霧中,聽完了所有杜婷和李元的對話。
原來,在杜婷的經曆中,朱愛軍並沒有死。
尤小月最後還是跳了河。
當朱愛軍強迫她的事情爆出來的時候,杜恩誌打的是她。
林茵也從來沒有盛過湯給她。
“媽媽,你為什麼要厭惡自己呢?媽媽,你為什麼要厭惡我呢……”
李靜言喃喃自語,她現在對杜婷已經沒有了任何恨意,隻有一種難過。
“姥姥,媽媽,為什麼……”
周圍的白霧此時開始慢慢消散,與此同時一束刺眼的白光照在了李靜言身上,李靜言下意識緊閉雙眼。
等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在杜婷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