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納河自凱納那畔的雪山之巔,急流而下,錯落而有秩的分布於荒地中的溝壑,孕養這方土地。
入冬後的這段時光,氤氳的沼氣升騰,霧靄便降臨到僻壤的人間。
霜起樹梢,動物入了眠,河水卻沒有結冰,野草仍在莽生。
位於荒地西方的大興平原之上,一架私人部隊的直升機藏匿於雲霧之中,朝荒地疾馳而去。
……
如花團錦簇般的房屋群,零落在山坳中的平地,亦或是那崎嶇的山峰溝地中,在近水處顯然形成了部落族群。
而中最神秘的莫過於荒地東南崖下的亦穀族。
數丈高崖如同遮天蔽日的高牆,擋住旭日初光,縱使偏東的地區,破曉也晚了幾分。
就在那昏暗的裂縫峽穀中,少年沉無傷徒手攀附在崖壁上,目光迥異,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裂縫峽穀的兩側崖壁上,參差不平,凹凸無致,也因如此為沉無傷的攀岩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此時的他已然來到了崖壁的攔腰處,此處進退兩難,也最為凶險之地,凸起的石塊多數是被沙子和黏土粘住的碎石,承受不住重力,凹下去的塌陷處也需要把陷槽中的沙石清理幹淨才可落腳。
沉無傷仔細觀察一會,終於在右手旁的崖壁上發現一個向上的紅色箭頭。
那是他去年冬天時用骨刀所銘刻,為防止箭頭熬不過時間變模糊,找不到,沉無傷特意用紅腥草染過色。
順著箭頭,沉無傷向上爬去,隨即便看到一個鋪滿枯草的崖壁凹槽,槽內裏赫然是一隻冬眠蟄伏的弱夜隼。
弱夜隼乃一種大型飛禽,冬季來臨時,它們會找個岩石縫隙或腐木洞穴躲起來,進行長達5個月的冬眠。冬眠時,它們的能量消耗隻有正常狀態下的7%,處於深度蟄伏狀態長達100天。
沉無傷抹去額頭的汗珠,含情脈脈的注視那隻身體蜷縮的弱夜隼,那就是他在尋找的東西。
簡直是認宰的羔羊。
沉無傷確定自己的雙腳踩的結實,左手也緊緊勾住崖壁,屏住呼吸,右手猛地一突,抓住了弱夜隼的脖頸。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弱夜隼竟陰謀般的睜開雙眼,那細而長的藍白色豎瞳中,盡顯敵對與得意。
隻見弱夜隼脖頸處棕黑色的羽毛赫然如同鋼針一般,堅硬而銳利。沉無傷因怕弱夜隼逃跑,所以抓得很緊,可麵對這一茬,他隻好放開到手的食物。
在看沉無傷右手中的血跡已然透過那紮孔的破布帶中流出,可此時他卻來不及感受疼痛……
因為他左腳處的石塊儼然鬆動,如果自己在向此處施加壓力,必然石塊碎裂。
那時僅憑自己左手和右腳處的支撐點來維持身形,恐怕是無稽之談,結果就是墜崖身亡。
沉無傷隻能調整自己的呼吸,他不能著急去重尋左腳的落腳點,餘光一直注視飛到不遠處盤旋的弱夜隼,那才是他現在最大的威脅!
災變前的時代,這種禽類攻擊力不強,可速度極迅,敏捷程度極高,人類不會去捕獵它們,它們也各過各的,互不侵犯。
災變後伊始,人類食物短缺,也才會去正視,研究這種鳥,但此時變異的弱夜隼體型是以前的三倍,敏捷速度力量成倍式增長,捕捉的最好時機就是入冬後,畢竟它們有著冬眠的習慣。
然而眼下這隻體型尚小,年齡不大的弱夜隼仿佛是會思考一般。
“又進化了嗎?”沉無傷去年冬天捕捉的所有弱夜隼可沒這般計謀。
可來不及多想,那在空中盤旋的弱夜隼似乎看出了沉無傷進退兩難的境地,兩翼一拍一收間,如同箭矢般射出。
這隻弱夜隼不打算放過沉無傷。
……
半月前,這隻獨行的夜隼為了渡冬,尋覓到了這片崖地,當它找到這塊岩峭時正打算布置時,卻在這裏嗅到了三種氣味。
人的氣味,夜隼的氣味,以及那紅腥草的氣味,並且不止一處。
弱夜隼用那睿智的眼神看著散發血腥味的箭頭,想出了一個足以名留鳥史的計謀……
弱夜隼與沉無傷之間的距離不斷收近,一股危險的氣息彌漫。
就在弱夜隼快要逼近的前一刻,沉無傷右手抓住了弱夜隼築窩的崖壁凹槽,那裏必然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