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識向楚慈指了指已經完全呆住的曹春風,“以後孤身走江湖的時候,要記得對待江湖前輩客氣些,不要像他一樣一樣沒禮數。”
楚慈笑著點了點頭,看向這位方才還不可一世的刀客,“你們慶春鏢局不是有自己的規矩嗎,現在為何不敢掏出來跟我師父說道說道呢?”
曹春風此刻哪還敢多說一句話,隻得低下頭不吭聲,生怕那位深不見底的邋遢老人稍有不順心就讓他殞命當場。
不過那位邋遢老人卻是沒有再把心情放到曹春風身上,而是走入茅草房中,眯眼看著這些驚慌失措的難民,又揮手讓楚慈過來。
“這些難民都是苦命人,但既然他們能曆經千辛萬苦來到這翡山上,而不是做了那路上的亡命冤魂,就能說明他們也都是福緣深厚之人。”
“師父你的意思是?”
“你小子也是經常惹禍的爛命,不妨從中挑選幾個孩童培養,關鍵時候說不定能給你擋上一劫。”
楚慈卻認真地搖了搖頭,“我楚慈就算是命再爛也不會讓別人給擋劫,不然我與那聚攏人間氣運的仙人又有何異。”
陳不識輕聲歎了口氣,不可察覺地流露出一絲悲傷,又轉瞬而逝,“等以後你就會明白,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此刻的楚慈仍年少懵懂,還不懂師父話語中的深意,可在多年後的江邊,已經不再少年的楚慈又想起了老人曾經的話語,迎著江水卻是淚流滿麵。
楚慈走到茅草房前,先前與曹春風對招昏迷的寧長亭此刻也是醒了過來,“你已經邁入武道大門了?”
楚慈點了點頭,有些遺憾地說道:“但沒能殺掉那個刀疤臉。”
寧長亭扯了扯嘴角,對著蹲在地上的楚慈就是一拳,“你小子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你剛進蓄膽就能殺掉練刀這麼多年的曹春風,那等你踏入開魄再獲得武道神通後,不還得打遍整座江湖。”
楚慈微微一笑,“開魄境恐怕不夠,不過到那立命境也許可以一試。”
寧長亭再也不想和這位堪稱妖孽的少年講話,想起身去茅草房內看看那些難民是否都還安全,楚慈伸手攔住寧長亭,吐出一句:“我師父來翡山了。”
寧長亭剛才還懸著的心一下便放下了,若是要硬從這座江湖挑選幾人作為寧長亭的山碑,那麼陳不識毫無疑問地會位於首位,不僅是因為陳不識的武道修為冠絕天下,還因為寧默聲曾經和孫子暢談江湖風流人物,可無論說道哪一位卻都逃不開這位邋遢老人的影子,真可謂稱得上一個人便獨成一座江湖。
陳不識也從茅草房中走出,身邊還跟著一群臉色發黃的孩童,“小亭子,老夫聽楚小子說你如今已經可以用出你爺爺的照月了?”
寧長亭連忙躬身道:“還尚且不太熟練,威力也遠遠不如我爺爺在廣陵江上斬出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