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王成一行往安州市區趕了。
在車上,王成一直沒有說話。
朱朗感覺到王成情緒的變化,待車子上了高速,他問:“怎麼了?還在為剛才的事悶悶不樂?”
“哥,我就感覺現在一些村幹部,真的無法無天透了,這些人膽子大到什麼程度?真的啥都敢幹。隻要給他們一點陽光,他們甚至連殺人都敢,道南縣很多村幹部都是以前混社會的一些人,這些人每天和鄉裏一些幹部混在一起,鄉裏一些幹部也利用他們去管理整個村子,即使村幹部做一些比較惡心的事、甚至是違法的事,鄉裏幹部也睜隻眼閉隻眼。”
朱朗又問了:“那為什麼這樣呢?”
“你看啊,在道南縣,就拿我老家來說,鄉黨委書記和鄉長一年到卡收入不到十五萬,但是,其他收入多啊,比如他的煙錢、請客吃飯的錢,甚至是老婆買衛生巾的錢,辦公室主任會做賬抹掉;比如他外出,鄉鎮僅有的兩台公車,書記一台、鄉長一台,誰還敢用?而且開車的大部分還是從農技推廣中心借調事業編製過來;一個鄉少說七八個村吧?村幹部每年三節兩條煙總要吧?一年這就十幾萬…”王成細數著這些。
“原來如此啊,難怪這麼多人想去當一把手。”朱朗說。
“對啊,很多年前,我還小的時候,被我二伯帶去一個領導家玩兒,他們家的茶樹油堆的家裏都放不下,你能說他貪汙嘛?這是很清廉的了。至少沒有在工程上搞錢!但這種人可能清廉嘛?還得打個問號!”
朱朗一直對基層相關情況不怎麼了解,他很早就去當兵了,在部隊待了十二年,又直接在省裏上班,對村鄉兩級的了解僅限於偶爾和父母通話時,從他們的抱怨中了解到一點點相關事情。
今天聽王成說起這些,他感覺到喉嚨一陣發緊。
“哥,我和你說村裏有多牛吧!每年有很多雜七雜八的補助款,可能每一項都不是很多錢,但東一點西一點,全村這麼多人,就很多了!這些村幹部把控著信息權,直接拿著這些錢就去花掉了,分掉了,老百姓知道嗎?千萬別小看村幹部,有些膽子大的,那真的…他們很多沒文化,沒見過世麵,鄉裏幹部一句話,他們拿著刀就敢往前衝,也不講章法,隻遵循他們的內心法律!”
“就拿我們村裏那個書記來說,哪有這種人啊?睡自己親外甥女!簡直畜牲不如,再看看村裏其他幹部,哪個在村裏沒幾個相好的?平時給點政策、給點理應補助的款項給留守婦女,留守婦女還以為他們多牛逼,這樣的情況在道南縣的農村很多了!不處理,公平嗎?多少男人在外為了家累死累活,他媽的村幹部帶頭偷塔?這不是開玩笑嘛?”王成絮絮叨叨。
朱朗眉頭緊皺。
“這些村幹部就這麼壞?村裏人就不搞他們下去?”
“搞?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鬥誌了,村裏把控著所有權威,你敢搞?直接派出所就來抓,所有人都想著坐享其成,都想著有人帶頭、最好是有人主動把這些事做了,好讓自己能夠閉眼享受,很多人都被現實逼得沒有血性了!就拿那個村支書外甥來說,自己親舅舅做這樣的事!給他拚命啊,奈何他隻是一笑,背起包跑廣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