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王成正看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新聞和評論暗自發笑時，電話來了，他看了一眼，沒接。
朱朗走過來了：“老弟，笑什麼呢？”
王成沒有說話，他隻是把手機收起來，隨後對朱朗說：“我發現現在的很多事兒太太魔幻了，就拿之前那個冒充前前任省委書記外甥的那個案子來說，他竟然真的能騙到錢！竟然能夠騙到好幾個縣一把手的錢，這也真是離大譜。縣一把手為了討好他，竟然親自在安昌市的新區，給他租了間辦公室，還給他買了奔馳車，這不是開玩笑嗎？他僅憑一張和省委書記的合影，就能就如此。事後，他們知道被騙了還不敢報案，還是查貪腐時，把這事兒牽連出來了。”
朱朗連忙說：“我也知道那件事，那件事後麵搞得很大，但最後被低調處理，可能省裏也覺得這種事太無厘頭了吧。據說那個男子是和前前任省委書記一個村的，因為陪村裏老人來安昌看病，聯係上了書記，跑到書記家裏吃了頓飯，合了張影，從此便留在安昌，並加入他家鄉在安昌的商會。靠著這張照片開始了他的大吃大喝生涯。”
王成有疑問了，他問：“為什麼這種人能夠得逞呢？按理來說，商會很多有錢的老板，他們很輕鬆就能知道很多領導身邊的事呀，為什麼不去問一問呢？”
朱朗“嘿嘿”一笑，他有著自己的獨到見解。
不過論為人處事，朱朗就是一塊滾刀肉，他比王成高很多個維度。
“這種事不難理解，我跟你分析，首先或許商會的一些老板早就知道這個人是假的，也知道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他們要的隻不過是讓別人相信這個人是真的。你想一想，一個普通的做生意的老板，能夠帶省委書記的外甥出去吃飯，那多有麵子？至於他是真是假，有意義嗎？反正又不犯法。”
“又或者我們高估了一些商人和一些體製內工作人員的能力，就比如說我們經常會認為省裏的某個處長、某個副廳長，他有很大的權力，實際上並沒有。他很多事情都辦不了的，但我們認知裏就會固執的認為他就是這麼牛。又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接觸不到這個層次，隻不過因為有那張照片，所以讓所有人相信了他，有些人可能會這樣想，哪怕他就不是省委書記的外甥！但他肯定也是省委書記的有關係的人。你要站在他們那個角度去想問題，就能想明白很多事。”
“而至於為什麼地方領導會相信？你以為他們傻？他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是曆來體製內生存法則，就比如單位突然傳出來有哪個幹部的親戚是什麼人，難道這種消息是真的嗎？很多都是假的啊，什麼他的舅舅是哪個縣長，他叔叔又是哪個局長？這種消息八成都是假的。那為什麼會傳出來呢？因為本身傳這種謠言的成本就很低，在某種情景下，而且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朋友很牛，人捧人嘛？中國社會是個人情社會，大家都喜歡這樣幹，久而久之，假的也變真的。而真的呢，反而不被人信任，這就叫體製內的劣幣淘汰優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