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講完這個故事,大家不曉得話中有什麼意思。
大家安靜了一會兒,沉思了一會兒。王成才說,“其實我們都是普通人,不要把自己想的太牛,沒有這個平台,沒有人會理我們的,而有這個平台,哪怕就是一個小學生到這個位置,那都會有很多人去圍著他轉,為什麼?因為我們可調動的資源太多了。所以要有清醒認識,大家尊重的並不是我們本人,並不是本人有多大的人格魅力,而是這個職業,這個職務,這個平台太有魅力了。千萬不要把平台等於自己的能力,這樣會死的很慘的,也千萬不要把平台給自己的當成是自己能力,所獲得的這樣也會死的很慘的。”
說到這裏,王成接過黃誌軍遞過來的水,他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繼續說:“現在有個比較好的現象,很多年輕人進了體製後,隻把這當成一個工作,上班好好敬業的幹工作,下班領導有什麼額外要求,大概率都不理。當然,也有一些想當官的會如以往一般,畢竟體製這是一個傳承。很多人到了這個體製內,不知不覺就會受影響。我曾經問過一個政法部門的工作人員,我問他——“你有的時候動手打群眾、你看到那些老百姓就不會心疼嗎?他說我才不會心疼呢,跟我毛關係?我辦案子的原則就是任何人在我這裏都不會得到我的善待”。他的心腸很硬的,所以他經常無視法律,在審問的時候利用其他的一些變相體罰的手段去收拾一些當事人。我曾警告過他好幾次,但那會兒我隻是個普通幹部,隻是個省委辦公廳的普通幹部,人家不怎麼會鳥我。但後來他果然出事了,因為什麼呢?因為打到了不該打的人,他沒有想到人家背後有一個遠房親戚在帝都當大領導,也沒有想到他父母會去帝都找領導主持公道,直接就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那個時候才發現他也會哭,也會悲天憫人,原來所謂的冷血隻是相對的,隻是覺得群眾比他弱,所以他不會悲天憫人,當遇到比自己強的人的時候,他該下跪下跪,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黃誌軍聽著入了神,他一臉崇拜的看著王成。
其他的人也都豎起耳朵聽著,時不時點頭配合,對於這種場合,王成早已見怪不怪了,他哪怕現在打個噴嚏,大家都會關切的看著他。
沒有辦法,這可能就是他所說的權力的魅力。
大家如此尊重她,隻不過是為了想獲得他的青睞,或者說想獲得他這個職位上的人的青睞。
看了一眼大家,王成眼睛看著窗外呼嘯的景色,歎了口氣,“總有人批評我,說我太過於嚴厲,也總有人批評我,說我總是對一些犯了錯誤的幹部比較苛刻,我再三強調:幹部犯了錯誤,頂多挨個處分、免個職,但仍然有一碗飯,而體製內這個高福利仍然可以讓他衣食無憂,可老百姓呢?一個普通幹部一眨眼可能影響的是人家大半輩子,你覺得這種幹部不應該被處理嗎?不要總覺得無所謂,不要總覺得不疼,鞭子隻有抽在自己身上才會感覺到疼。我親眼見過某政法部門的工作人員把人家孩子一生毀掉了,把人家一個民事案子辦成刑事案子。把人家一個行政案子辦成了一個刑事案子,還大言不慚的說是為他好,這種人現在還有沒有?我認為還是有的,仗著自己首先有權為非作歹,但他們下班後幹嘛呢,這就隻有問這個人自己了…有的時候我去基層檢查工作,看到一些年輕幹部或者一些小幹部背著個手跟個領導似的,支使群眾幹這幹那,對群眾惡言相向。我經常是搖頭,人性怎麼會因為權而變成這個樣子?太讓人覺得可悲了。人本來應該是善良的,大家的關係應該是融洽的。怎麼一有權介入就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呢?唉,一言難盡啊,等退休後發現這些是黃粱一夢的時候,會不會感覺到羞愧呢?會不會感覺到慚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