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學生本來都是看熱鬧，估摸著趙清是為了要挾蘇以寧，所以都是嘻嘻哈哈的，壓根沒想到趙清會真的筆直砸下來。
然後眼看著人就這麼砸下來，脖子都折斷了，一截白色的骨頭從脖子皮膚刺穿出來，腦漿崩得到處都是……
在場的學生差點沒被嚇瘋。
連跑都不知道跑了，全都嚇得在那兒失聲狂叫。
很多年以後，目睹了當時那一幕的在場學生，隻要一想起來那個紅紅白白的畫麵，就嚇得發抖。
據說，當時過後，至少有好幾個同學需要做長期心理疏導。
蘇以寧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
知道這件事後，聽了同學轉述的那個場景，他忍著強烈的反胃，沉默了一下，然後打開了電腦。
點擊了電子郵箱回收箱。
把刪掉的趙清的音頻給聽完了。
沒錯，趙清怨恨的話說完之後的話，確實是讓他去跟她和好，不然她就跳樓！
蘇以寧為了這事心裏不舒服了很久。
雖然他知道這事他沒做錯什麼。
別人也知道他沒做錯什麼。
但是，心裏，始終有個過不去的坎。
特別是轉述的同學把趙清摔下來的現場說得繪聲繪色……蘇以寧差點又要反胃了。
為了這事，他甚至請假休學了三個月。
此時此刻，斷著脖子的趙清吊著眼睛翻著白眼，往他走過來……
他卻像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能動。
就在趙清伸出來的手快要摸到蘇以寧時，一個突然伸過來的尖銳兵器在趙清蒼白的手上一拍！
“啪”的一聲。
趙清斷掉的脖子扭過去看向對方，白色的腦漿和鮮紅的血一起往下淌。
打她的人正是仙豆師傅。
仙豆師傅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把長長的寶劍，剛剛就是用寶劍的劍尖打了趙清的手。
此時她收回劍，神情頗為惋惜：“真是髒了我的劍啊！”
蘇以寧好容易腳能動一下了，但還是沒力氣動彈。
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朝仙豆師傅喊道：“你能不能先解決眼前這些再心疼你的劍？現在是心疼你的劍的時候嗎？”
仙豆師傅挽著劍，暼了他一眼：“慫了？”
蘇以寧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為什麼？這個神婆每次都要陰陽他？
而且，他每次都在她麵前隻有吃癟的份？
仙豆師傅看他臉色難看，才終於“好心”地說了一句：“你眼前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製造出來的。”
蘇以寧莫名地看向她。
仙豆師傅淡淡道：“你心魔太深，不然剛剛這幾個怪物早就隨著空間變換消失了。”
蘇以寧默然。
趙清的死……確實是他的心病。
雖然他自那之後沒有再提。
別人也不敢再在他麵前提起。
他自己也騙自己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可是，他沒有忘。
不僅沒有忘，甚至在心裏，他始終覺得：如果當年他第一次聽到趙清發來的音頻郵件，把它完整地聽完，趕去了趙清要挾要跳樓的地點，也許，趙清就不會發生意外……
這件事，他誰都沒有說。
誰都沒有告訴，他是這樣想的。
沒有人知道。
自己也騙自己忘了。
可是，原來，他的內心深處根本沒有忘記過。
而且隨著時間流逝，變成了黑暗記憶裏的一塊心病。
仙豆師傅撣了撣寶劍，寶劍發出一聲清脆的長吟。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了一絲意外。
“看不出來，你這家夥居然還是一個會被道德綁架的人啊。”
她飄過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