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聽說溫程的姐姐要來,她像找到了娘家人一樣高興,畢竟平時對溫程的尊重與了解,讓她對姐姐也寄予希望,找個放心的保姆太難了。自己現在這樣太需要一個自己信賴的人了。
溫程從劉蘇的表情就看出來了,她似乎有點傷感,他從一個醫生的角度理解她,她是有點擔心,也是孕婦正常心理。
溫程安慰她:“你不用擔心,到最後一個月讓姐姐陪你到醫院住著,不過現在還是在家裏自由舒暢些。”
劉蘇點點頭,眼裏有淚花顯過,安祿升攬過她安慰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三天後,溫程把姐姐送過來了。劉蘇已經和小李給她收拾好了一間屋子,鋪好了床,屋子寬敞家具齊全,幹粗活的小李就住在隔壁。
劉蘇看見溫荷穿著樸素幹淨,那雙和善的雙眼含著笑並不多話,心裏更放心了。等溫荷打開行李箱,從裏邊拿出一個大包,她打開來鋪在床上一件件擺開,孩子的小被,小衣服,小帽子,肚兜,還有小鞋子,小襪子,尿布都準備好了。
劉蘇欣喜地流出了眼淚,這些按說是奶奶和姥姥準備的,溫荷還沒來就想到了。她真是個有心人。
劉蘇叫了聲:“溫姐,謝謝你。”
溫荷笑笑說:“還有的是時間,不著急,我們慢慢準備。”
安祿升送溫程岀來,兩個大男人都沒說話,走到大門口,安祿升說:“溫程,謝謝你,也謝謝你把大姐送來,陪伴劉蘇,這下我也放心了。”
他看看眼前一眼望不到頭大路和無邊無際的荒野說:“這些天我看岀來劉蘇情緒不穩定,我想她是想家了,想父母了。也難為她在這兒陪著我過了這麼多年,你知道的,有一段時間我老想著活著沒意思,對啥也沒興趣,晚上睡不著做惡夢,都是劉蘇陪著我,要是沒有她,我也許早被病魔糾纏死了。
我每年回家看著我太太那張嚴肅的臉和兩個不爭氣的兒子,就會氣的犯病,每次回來,劉蘇就會想盡辦法讓我開心。我知道她自己也很孤獨,才開始了寫小說,其實我暗裏是支持她寫的,因為人總得有個地方安放自己的心靈。寫小說就是她的自我療愈。”
溫程沒說話靜靜地聽,安祿升繼續說:“有幾次,我看見她在小說裏寫的那些故事,就是我們的真實生活,那是從另一個角度剖析我們自己,她心思很細膩,她也有自己的不快樂,我覺得自己虧欠她,特別是現在,人家女人現在生個孩子都是雙方父母像伺候皇帝一樣,劉蘇卻都要自己動手,她真的很不容易。”
他再一次說:“謝謝。”
溫程說:“但願她們相處愉快。”
溫荷住下來了,她問了劉蘇的預產期,知道還有兩個月,這兩個月正好可以互相熟悉一下,等生了孩子就要忙了。她詳細問了劉蘇和安祿升平時喜歡吃什麼喝什麼,還有什麼忌口的東西。並做了記錄,一條一條記錄在本子上。
劉蘇說:“我倆其實不講究的,老安啥都吃,我就不吃辣椒和大祘,其它什麼都吃。”
溫荷來後,劉蘇徹底解放岀來,她著急自己那部剛寫了一半的小說,她要趁孩子沒岀生寫出來,等孩子岀生了,就安心地伺侯孩子。
於是,劉蘇每天都要寫上一章,她已經坐不住了,就站著寫,溫荷幫她把鍵盤墊高,她站在桌前嘰裏叭啦的敲擊著鍵盤,肚子裏的孩子也一陣一陣地回應她,讓她不能安心。
但她還是堅持著每天寫作。她不想棄文,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這篇小說是在她懷孕後開始寫的。那時候自己的身心都是欣喜的,她把自己的心情都注入到小說當中。真實與虛構並存,開頭充滿著各種機遇巧合,後來逐漸歸於平淡,前些天是擔心。現在溫荷來了終於處於平靜。
她寫的非常順,每天保持寫一章,寫完就出去溜達一趟。
這天,她走在路上,突然想到快過年了,安祿升又要走了,就莫名地悲傷起來了,無端地淚流滿麵,在過往的十幾個孤獨的春節裏,隻有溫樂陪自己過年,今年自己這樣,安祿升還會回去嗎?
他要是真回去了,自己怎麼辦?她又回過來安慰自己,好在今年有溫荷在,不怕的,他就回去那麼幾天,很快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