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文帝十年
京都
何府後院的仆從來來往往,忙的沾不了腳。
床榻上的女子大汗淋漓,雙目緊閉,緊皺眉頭,時不時發出令人揪心的呻吟。
一旁的侍女攥著毛巾不時為女子擦汗,看著臉色極其痛苦的主子,急得焦頭爛額,一直催促著穩婆的動作。
“李婆,您快點啊!”
“知道知道,急不得急不得。”穩婆此刻也是沒轍,隨口應道。
“夫人,再用力些啊,馬上就好了。”
穩婆知道一向以愛妻出名的那位大人正在門外守著,她隻好頂著巨大的壓力鼓勵夫人。
可這嬰兒一直不出來,可把她急壞了。做穩婆幾十年來,她還從未遇到這般情形……
五歲的虞一盞不顧禮儀地蹲在門外,他看著麵前踱來踱去的父親,聽著屋內母親的痛呼,有些愣神。
“大人,大人!”看門小仆跌跌撞撞地跑到主人的麵前跪下。
何虞看著莽撞的仆人,加之此刻心情的不虞,斥責道:“何事如此魯莽!”
小仆從害怕的低頭,唯唯諾諾,“門,門外,來了一個老人。他說,他有辦法讓夫人順利生產。”
何虞立刻低頭看向小仆,“在哪!快,速速請來。”
此刻,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夫人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了。再這樣下去,隻會落得母子雙亡的下場,他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約摸半刻鍾人便帶到了何虞跟前。
看著眼前鶴發童顏的老者,他漸漸想起來一些往事。
他現在隻希望這位老者能幫他,“還請先生救救我家夫人和孩子。”
老者笑得很和藹,隻是輕輕點頭。
侍女領著老者進屋,老者站在屏風外,遞給了侍女一顆藥丸,示意她將這藥丸給夫人服下。
不久,屋內嘈雜的聲音頓時蕩然無存。
轉而變成了一道洪亮的哭啼聲。
……
“真的要這樣嗎?夫君。”瘦弱的女子依靠在男子懷中,含淚看著在搖籃中安睡的女嬰,輕聲詢問。
“是的,夫人。我知道你不舍得孩子,可我們沒有能力保護她啊。”何虞英俊的臉上同樣也是愁雲密布。
她不忍的閉上眼睛,可她一閉眼就是女兒充滿希望,渴望抱抱的烏溜溜的大眼睛。
她啊,是真的舍不得啊。
這可是她十月懷胎得來的寶貝啊。
他們才剛剛迎來這個期待已久的新生命,卻被人告知她會帶來禍患,這是任何一對父母所不能接受的。
在小鳶誕生的那日,老者便告訴他,小鳶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會敏銳的察覺到小鳶能看見它們。它們有善有惡,誰也不能保證它們不會對小鳶做出危險的行為。
這樣一個隨時帶來危險的存在,並不適合生活在普通人家。
因此,為了整個家族的安危,虞何華決定送走這個孩子。
於是,即將滿月的小鳶被送走了。
夜幕下
身形挺拔的白發老人顫巍巍地走出何府。
若此刻有人在場,就會發現老人懷中還抱著一個用錦緞包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