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陶這一覺直接睡到夜幕低垂。
隻正經吃過頓早飯,把自己生生餓醒。
睜開眼,肖玥盤腿端坐隔壁床中央,正雙手托腮打量她。
“你和弟弟吵架了?”肖玥張口就問。
“沒。”孟子陶下意識否認。
“不可能。”肖玥語氣肯定,“沒吵架,他不可能發信息問我你回來沒有。”
抬手指桌子,“擔心你沒吃飯,特意點了餐,應該都是你喜歡吃的。”
孟子陶頭有點痛,揉著太陽穴,沒說話。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吵架,誰對誰錯。”
肖玥騰屁股坐在床邊,“弟弟能做到這份上,和主動道歉沒分別。你差不多得了,有台階下就趕緊下。”
“你好吵。”孟子陶翻身背對。
肖玥拿眼珠戳她,“那我出去嗨皮啦。”
說走就走,到門口又回頭,“講好的你今晚去找弟弟,吵架了你也給我去!”
孟子陶掀起枕頭蒙住耳朵。
再無睡意,躺了會兒爬起來進食。
和中午菜色差不多,隨便吃了幾口,進衛生間卸妝。
冷水洗臉,激得她打個哆嗦。
純素顏疲態盡顯,人清醒了許多,但心情依然糟糕。
覺得房間裏太悶,孟子陶穿回大衣出了門。
沿石徑漫無目的瞎逛,每經過一幢燈火通明的別墅,總能聽見陣陣笑語。
突然很想沈女士和老孟,孟子陶落座長椅,給他們打電話。
語調輕鬆地問:“媽,你們幹什麼呢?”
“看電視。”那邊沈女士像長了通天眼,“你在哪兒?出什麼事了?”
“鳳羽山景區出差。”孟子陶笑笑,“沒事,關心關心你們。”
沈女士默了默,疑心重重道:“小洄采風去了,不會也去的鳳羽山吧。”
孟子陶一頓。
莫非沈女士真有神通?
她不敢扯謊,“對呀,臭小子請我吃鬆鼠桂魚,沒付錢就跑了。”
“瞎說八道。”沈女士反打消疑慮,轉而關切道,“山裏陰冷,你不要又圖漂亮穿裙子。”
孟子陶:“我穿秋褲了,媽媽快表揚我。”
“你呀,有空多回幾趟家,想聽什麼都行。”
聊電話錯過關鍵劇情,沈女士疊聲喊老孟,“倒回去倒回去,那婆婆跟兒媳婦說了什麼,我再看一遍。”
孟子陶聽笑,“你們看吧,我掛了。”
手機熄屏,她望向紅光點點的某處,齒冷譏誚,“於先生,你是有偷窺別人隱私的特殊癖好嗎?”
“剛巧路過而已。”於靳大言不慚,徑直走來,指間夾著半隻煙。
也不多問,挨孟子陶坐下,斜過身子,一隻手閑閑搭上椅背。
像張開血盆大口的捕獸夾,可憐的小動物隻要敢動,鋒利鐵齒便會狠狠咬合。
弱肉強食,簡單粗暴。
孟子陶不理不睬,也不正眼看他,仰頭望星。
大城市隻有璀璨燈火,沒有疏朗星光,前者輝煌,後者浪漫。
輝煌是熱烈的紅,浪漫是憂鬱的藍。
孟子陶第一次發現,原來山裏的夜空是藍到發黑的海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