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肅穆莊嚴,扔捧花環節移至外麵空地。
孟子陶輕而易舉榮升幸運兒,不是因為她身手好,而是因為新娘子作弊。
強行將捧花塞她懷裏,新娘子發自肺腑道:“這年頭性別都能流動,更何況是觀念想法。我以前以為勇於對抗傳統婚姻很強大,後來才發現,允許它發生才是真正的強大。”
正經不足三秒原形畢露,又偷偷跟孟子陶咬耳朵,“先試試看,不行咱就離,絕不委屈自己。”
孟子陶打心眼裏佩服新娘子。
佩服她看透婚姻的無常,依然有勇氣去麵對,去接受。
回以擁抱,祝她幸福,孟子陶仍覺不夠,眾目睽睽之下豪邁獻吻。
一黑一白,畫麵絕美,大家不約而同舉起相機。
唯有俞洄不忍直視,滿肚子醋意,敢怒不敢言。
按著額頭不停默念,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等孟子陶手持捧花,笑容明媚來到麵前,不由看呆,萌生出即將被求婚的錯覺。
俞洄臉頰發燙,沒出息地害羞了。
孟子陶看破說破,“想英年早婚啊?你才二十歲,不到法定結婚年齡。”
“我知道。”俞洄嘟囔。
早計劃用兩年時間追到孟子陶,二十二歲一滿就帶她去領證。
現在看來,這計劃很有可能延期,也有可能變得遙遙無期。
難道隻能當佛係炮友?
俞洄不敢深想,想多了容易抑鬱。
用下巴努了努手捧花,他岔開話頭,“是鈴蘭嗎?”
“對呀。”
手捧花中的愛馬仕,價格高達四位數。
花束嬌貴,孟子陶小心遞出手,“拿著吧。花語寓意特別好,幸福歸來。提前祝你聖誕快樂,開心每一秒,幸福每一天。”
笑容瞬時像花兒一樣綻放,大男孩眼睛裏閃爍著明亮波紋。
傻乎乎快樂的樣子,如此單純,如此美好。
他伸出手,連同捧花和她的手一並握住,“歸來,幸福。”
簡簡單單四個字,道盡萬語千言。
教堂鍾聲響起,雲絮裏久久回蕩。
稀稀落落的雪籽從天而降,落他發尖,落她肩頭。
落在小小純白花朵,化做晶瑩的珠兒。
孟子陶由他握著,眼底溫柔,若雪安靜。
拍完大合照,整場婚禮到來最後環節,一對新人分別與朋友們擁抱致謝。
新娘子臨時起意現立規矩,她負責抱男的,新郎負責抱女的。
輪到俞洄的時候,他遲遲不肯向前,顯得鄭重且拘謹。
畢竟二十年的青蔥歲月裏,孟子陶是他唯一抱過的異性。
反倒新娘子落落大方,操著東北口音向他大展雙臂,“快來呀,小老弟。”
熱情令人更加望而卻步,俞洄眼神飄忽,瞭向某處。
與新郎結束擁抱的孟子陶跟旁邊站著。
要笑不笑地,端是副“你別指望我,自己看著辦”的閑適表情。
俞洄隻能硬起頭皮埋首跨步,上肢僵硬虛虛攏了攏新娘子。
純情男孩世間少有,新娘子哪能輕易放過他。
用口型對孟子陶說抱歉,而後將擁抱由虛變實,環過俞洄肩膀,光明正大講起悄悄話。
“我和孟子陶不止說話風格像,性格也像。”
“想追到她很簡單,心要誠,臉皮要厚,軟硬兼施。該說服的時候說服,該睡服的時候睡服。”
兩隻手惶惶懸在半空,俞洄梗著脖子聽到最後半句,耳朵尖都紅了。
他隻能做到對孟子陶放縱開放,對其他人永遠會保持良好涵養和紳士距離。
新娘子顯然已經打破他的社交結界,弄得他整個人手足無措。
有如被劫持的人質,舌頭打結磕磕絆絆:“你,你能先放,放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