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盛大,長街繁華。
黑色途觀像一頭囿於城市的困獸,穿行在大街小巷。
車內音響震耳欲聾,孟子陶一句歌詞沒聽進去,再次踩動油門提速。
出風口暖流洶湧,她卻覺得冷,冷得有些空。
莫名口幹舌燥,喝了水依然無法緩解,成功戒煙後第一次懷念尼古丁的好。
這些天她性情大變,敏感易怒動不動就發火。
明知不可為,仍任由反常情緒放縱,甚至入侵工作。
下午罵走個對未婚妻吹毛求疵的普信男,孟子陶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那個溫馴純良的大男孩,居然像外來物種一樣,強行染指了她的內心世界。
悄無聲息地在心田某處生了根,她一碰竟覺得疼。
疼到無端遷怒旁人,其實是在生自己的氣。
為免繼續傷及無辜,孟子陶放下工作提前離店,開著車漫無目的地滿大街亂轉。
偶然經過一家眼熟的酒吧,路邊正好也有空車位,於是她走了進去。
依然有免費的開放麥可以看,觀眾依然寥寥無幾。
孟子陶選了個離小舞台最遠的位置坐下,開場的演員依然也是梁星竹。
試煉的新段子依然圍繞摳門前任,時間進程從戀愛來到分手後。
索要兩萬塊青春損失費不成,前任又開始拉清單,連杜蕾斯也要AA。
最可氣的是梁星竹陪他回家過春節的年夜飯也包含在內,要求她付一半。
梁星竹問,憑什麼?
前任恬不知恥,你不來,我媽也不會做一桌子菜。
台下女性觀眾居多,發出同仇敵愾的笑。
更有女生高喊,別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
受環境感染,孟子陶也跟著唇角上揚。
表演結束,梁星竹直接坐到她身邊,“姐姐一個人來的?”
孟子陶微笑點頭。
“幸虧俞洄沒來,我可不想在他麵前露怯。”
梁星竹拍著心口自言自語,下一刻轉過臉來,朝她露出敞亮笑容,“堂嫂什麼都告訴我了,我可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把俞洄的作品全部補了一遍之後,我現在隻單純欣賞他的創作才華,所以不想在他麵前露怯。”
已經不止一次耳聞類似的盛讚之詞,孟子陶想不好奇都難。
再度起心動念,要不要鼓起勇氣翻翻那套封塵已久的《洗宅師》?
分神間,隻聽梁星竹道:“越欣賞的男人,越要保持距離,靠太近容易幻滅。”
又對她道:“聽堂哥說,姐姐你從沒看過俞洄的書,我還挺意外的。”
孟子陶笑笑,“我膽子小,不敢看恐怖漫畫。”
“那我勸你別看。”梁星竹眼珠溜圓表情誇張,嚇唬人似的,“因為真的很——恐怖。”
孟子陶抗恐怖指數為零,經不起一丁點刺激,立刻打消念頭。
想說謝謝高能預警,兜裏手機先振動來電。
是林菱。
林老師最近尼姑思凡紅鸞星動,準備回歸滾滾紅塵。
恰巧校籃球興趣班的外聘教練對她展開熱烈追求,林老師雖不來電,但也沒明確表態。
教練約她周六去現場看聯賽,林老師沒拒絕又不想單獨赴約,便邀孟子陶作陪,方便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