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航班落地,孟子陶出了接機口,一眼望見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背靠欄杆,在打電話。
她視若無睹走自己的路,趁手機還有電,趕緊給杜可念發微信報平安。
正低頭打字,一隻大手倏爾環過肩膀,扣住她調轉方向,去往地下停車場。
拖著疲憊身軀,她跟不上男人的大長腿,仍在講電話的於靳下意識放緩了步頻,繼續處理公務。
孟子陶被他摟著,不想聽也得聽。
聽出七七八八,大概是某位高層家中親人突發惡疾病故,向大老板告假回老家奔喪。
時間和他負責的某項重要商業談判衝突,於靳沒批準。
掛了電話,於靳問孟子陶:“你也覺得我不近人情?”
她略作思考:“屁股決定腦袋,等哪天我當了大老板,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於靳一樂:“罵挺髒啊。”
孟子陶兀自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來的?”
“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到機場了。”
“大老板這麼閑的嗎?”
沒有私人飛機的某位亦真亦假回:“昨晚上被你氣到失眠,半夜爬起來加班。”
“那感情好。”孟子陶紅唇微勾,“再多氣幾回,你可以進福布斯了。”
“沒等進福布斯,我可能先進ICU了。”嘴炮打完,於靳捏起她下巴,鑿鑿道,“不過你放心,我天天健身定期體檢,身體好得很,是不會讓你守空房的。”
說著話,不經意瞥見她下顎的痕印。
穠致刺目,於靳眸色一黯,鬆了手。
機場高速豪車飛馳,車開得很穩,但開車的人心裏不平靜。
繃著一張臉,眉峰壓得低,握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
時不時斜睨去副駕,帶著點惡狠狠的勁兒。
而副駕駛位的女人“渾然未覺”。
報完平安手機自動關機,充電寶也沒電了,孟子陶一上車就開始打瞌睡。
沒真睡著,也敏銳洞察到了於靳的反常,奔波整天實在疲於應對。
不想動,也不想說話。
隻聽他無關痛癢地問:“廣州好玩嗎?”
孟子陶沒睜眼,“挺好玩的。”
“去了哪些景點?”
“有名的都去了。”
“吃了哪些美食?”
“有特色的都吃了。”
“孟子陶。”隨著她的冷淡敷衍,於靳很快失掉耐性,“你去廣州真的隻是去看老——”
“有煙嗎?”女人打斷他,看過去。
於靳噎住,冷聲:“沒有!”
孟子陶沒再言語,麵朝車窗又闔了雙眼。
側頸修長,吻痕豔麗。
像來自另一個男人耀武揚威的挑釁。
於靳到底沒忍住,痞笑著把前話續上,“是去看老同學,還是……千裏送炮?”
“停車!”孟子陶瞬間爆發,解了安全帶衝他咆哮,“你他媽停車!”
於靳也氣得不輕,差一點急刹車。
就因為她不管不顧解開安全帶,點刹著將車平穩滑停在路邊。
孟子陶同樣存著理智。
沒摔車門,太貴了她賠不起。
加絨衛衣隻適合溫暖的廣州,不適合寒冷的冬夜,她抱緊雙臂快步前行。
嫌不夠快,甩開胳膊小跑。
街對麵有便利店,借充電器給手機充電,然後打車回公寓。
一路狂奔的戲碼來過一次,孟子陶不想再來第二次。
沒過成馬路,於靳陰沉著臉掐住她手腕,拽定在斑馬線外。
午夜的街頭萬籟俱寂,偶有車輛呼嘯而過。
預報說今夜有雪,天幕混沌,盞盞街燈如美人遲暮一般悄然暗淡。
孟子陶微微喘,忍耐著刺骨的寒冷,“放開我。”
於靳怎麼可能放。
單手拿捏兩隻細腕,脫掉一邊大衣,換手,再脫掉另一邊,往她身上罩。
也是忍耐的低語:“要發脾氣回車裏發。”
孟子陶輕搖頭,大衣厚重壓得她肩膀坍塌,人顯得萎靡不振,“累了,想睡覺。”
於靳改牽她的手,“去我公寓?”
孟子陶搖頭,“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