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聯動測試相當順利,一次成功。
數月蹲守現場的杜堃功不可沒,孟子陶當場給予高度認可。
劉經理至始至終沒有出現,物業方解釋說,因某些不可抗力,他被臨時抽調去了別的寫字樓。
畢恭畢敬的官方說辭,孟子陶不會真的相信。
駕車前往鳳羽山的路上,她問杜堃,“你告訴於菲了?”
後者把著方向盤,囉裏囉嗦閃爍其詞,“沒,沒有啊,孟姐你讓我保密,我肯定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會說。”
孟子陶挑明,“不會撒謊就講實話。”
“唉——”
本就不堅固的偽裝瓦解,杜堃長長歎出一口氣,撐起愁悶苦相,“我真是怕了她了,三更半夜找上門。我室友都是大老爺們,我想著讓她進來不合適,好嘛這位大小姐從門縫裏鑽進來,直接溜進了我房間。我正看電影呢,她非說我看的是淫穢色情片,還威脅說要打110舉報我。”
孟子陶忍笑,“所以你就一五一十招了?”
“一開始沒有,她沒羞沒臊躺我床上賴著不走,我才招的。”杜堃想想就怕,心有餘悸地問,“孟姐,她家是做正經買賣的吧,她不是什麼黑道千金吧?”
孟子陶側首,“你臉好像有點紅。”
杜堃嘿嘿訕笑,“嚇的,嚇的。”
孟子陶看破不說破,收回視線目視前方。
原來權力才是最大的不可抗力,真正的話事人。
想著,她給於靳發信息,敲出謝謝倆字,指尖頓了頓又刪除,將手機揣回衣兜。
到達酒店天色漸晚,杜堃幫她提行李袋,“謔,夠沉的。”
孟子陶搭手,“裏麵有套漫畫書。”
杜堃納罕,“孟姐你喜歡看漫畫?”
孟子陶笑笑,沒接他的話茬。
辦理入住,杜堃收到於菲信息,“孟姐,她們去風景區玩了,問我們什麼時候到?”
“你去找她們吧。”孟子陶說,“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休息。”
搭乘擺渡車進山,寡淡蕭索是深冬的主題。
唯一的明釅來自光禿禿枝頭的紅燈籠。
迎風喜氣洋洋招展著,呈出人為的,樸素的美感。
孟子陶這次住的“看山”別墅,豪華大床房。
顧名思義,有一麵正對山林的超大落地窗。
於菲安排的房間,她琢磨著,可能得了於靳的授意。
終於可以從枕戈待旦的工作狀態中暫時抽離,孟子陶早早躺下,鼓足勇氣將全新的《洗宅師》拆封。
可惜她先天膽量缺斤少兩,第一本翻了十幾頁,即陣亡,迎來整夜的噩夢纏身。
迷迷糊糊被鈴音吵醒,手機裏謝映蓉的驚聲疾呼有如炮彈轟炸,“子陶姐,不好了!杜堃要跳樓!”
又來!
孟子陶被炸醒,看時間,剛剛八點。
怎麼著,打工人打工魂,跳樓也要趕早八。
三層別墅的平頂。
杜堃雙手叉腰,險險站在邊台,麵帶奮而赴死的決絕,也有生活烙印的無為失意。
晨風鼓脹起衣擺,身後是初升的紅日,湛湛的青天和延綿的群山。
仿佛一幀定格的電影畫麵,看起來既浪漫又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