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搖晃的船隻漸漸平穩,甲板上砸落出的鹽堆已經散成一片。
看著這一幕的船上眾人,思緒各異,神色各不同。
最為得意的莫過於第一分舵的杜偏,雙方除了派係不同,更是有恩怨,如今抓到把柄,可謂春風得意。
前來巡察的通判餘柳,肅穆的麵容上,透露出一絲苦楚無奈。
棲杭會販賣私鹽一事,本人並不在乎。自己完全可以把眼前的鹽說成是糖!一點不想和棲杭會有衝突。
可偏偏,這裘天行的死對頭杜偏在此,第一分舵和第二分舵又是水火不容,暗中互相仇視。
自己現在若是幫裘天行開脫,這杜偏,這第一分舵,定不會放過自己。若是不幫裘天行,水磯夫人事後不會對自己下手吧?
餘柳眉頭糾結扭起,心中一團亂麻。
裘天行一臉的詫異,眼珠抖動。
好一會回過神,對視杜偏,怒吼指責,“這是你陷害我的!對不對!我的船從不販賣私鹽!”
杜偏冷冷一笑,後退幾步,隨時迎敵。
“裘天行,你在胡謅什麼?這是你的船!你的船出了問題,能怪上我?哈哈……!”
杜偏目露煞意,對視餘柳,“通判大人,這該當何罪嗎?”
“這……?”餘柳欲言又止,一臉的失措。
杜偏又補充道:“大人,這等小事,在我們杭州府解決就好,沒必要傳出江南吧。”
餘柳心裏一咯噔,打了個冷顫。
對方這是威脅自己,若是不能公正處置,到時傳到滿城風雨,天下皆知。自己這頂帽子定是不保。
自己沒幾年就升遷離開了,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出問題啊。
餘柳咳了咳,麵色肅穆的看向裘天行,“裘天行,還請回衙門一趟,此事我們徹查清楚的。”
裘天行一身煞氣湧起,眼眸血紅,如熊獅凶獸。
憤怒與怨恨的氣息,彌漫開來。
徹查?杭州衙門那群廢物,徹查清楚才有鬼!
這件事已經注定了烙印在自己身上。
這是第一分舵在陷害自己!這件事,可大可小。
可小,犧牲自己,此事平息,一切罪責自己承擔。
可大,引得江南周知,軒轅塢傳播此事,引來京師下派調查。棲杭會上麵的人為了避免這種麻煩事,定會把自己獻祭。
不行,自己不能被抓,入了牢獄,就難以逃出。
“杜偏!受死!”
裘天行大喝,踏步而出,拔出跟隨官差腰間的長刀,“一刀兩斷”之殺,斬向杜偏。
杜偏早有防備,往後一躍,輕功身法,直接跳落此船。
“裘天行!你人贓俱獲,販賣私鹽,惱羞成怒了嗎?”
這聲夾雜著內力真氣的喝喊,引得附近搬運卸貨的商船之人皆知。
一個個投來驚愕的目光,圍視著裘天行。
裘天行左顧右盼,無奈絕望席卷全身,憤憤之下,逃往遠處。
通判餘柳此刻麵色更是悵然,並不想卷入棲杭會的內鬥。
但現在,自己隻能回去下發通緝,緝拿第二分舵的三把手。
“回府衙。”
船頭圍板上,宋祿看著裘天行的離去的方向,腦海轉動。
此事很快傳開,滿城風雨。
水袖樓姚水磯心知木已成舟,便不再多管,讓官府那邊通緝就好。反正裘天行的位置,總是有人能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