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朱鼎順準備大張旗鼓‘鎮壓’大同府,宣府這邊才是他不久將會麵對的殺招。
因為宣府的交易量是大同府的三倍以上,量大且集中,做主的背景肯定複雜雄厚。
提前一天跑回來的夥計已經把張家口搞得人心惶惶,塞外出現一股無比強大的強盜,還有營地,這讓他們無法接受。
每次走貨量不能超過家資十分之二,是邊塞商人的規則,十七家商號不是損失不起,再損失一次他們也能接受,反正明年就可以補回來,問題是,還有明年嗎?
範永鬥、曹裕兩位東家聽他們吵吵了一天,兩人都沒有表達什麼意思,表達也沒用,宗室盜匪搶劫的不僅是銀子,壟斷商路,這是挖貴人的權力牆角,他們能提提意見就不錯了。
晚上兩位大掌櫃回來了,十七家東家留下王登庫、靳良玉相對強的兩位,與他們商議辦法。
範曹兩位掌櫃語句通順,對朱鼎順充滿佩服,詳細敘述了整個被劫過程,另外三位東家聽的很認真,隻有曹裕單手托腮,淩厲的眼神不時掃一下三人,喝茶的時候,嘴角還若有若無帶一點殺意。
朱鼎順遠在二百裏外,這殺意肯定不是對朱三寨而發,曹東家為什麼會有殺意,大概隻有他背後的貴人清楚。
兩人敘述完,曹掌櫃朝四人躬身一圈,“東主,三位東家,曹某已經說可以雇傭他們護衛商道,可朱三寨馬上拒絕了,他明顯會與代王較勁,宗室的糾葛在邊鎮很少見,一旦出現就是耍刀子。以曹某估計,大同府官員不插手的情況下,代王一定灰頭土臉,也就是說他還會到塞外,而且可能更強。”
“曝屍荒野、戾氣太重,難成氣候。”
曹裕冷冷的先給了一個結論,範永鬥卻笑嗬嗬道,“和氣生財嘛,五十萬兩算咱們孝敬他好了,好好談一談,秋季繳點保護費。”
“不行,範兄,這不是生意的事,哈喇慎和土默特就算再蠢,也不會允許別人虎口奪食。塞外若兩年沒有交易,韃靼人犯邊不可避免,無論是誰主政,朝廷絕不允許北麵出事,這是國策,他一個宗室強盜懂嗎?對牛彈琴。”
範永鬥被嗆了一句,臉色尷尬,王登庫與靳良玉對視一眼,沉重回應道,“生意好說,他為什麼要到塞外立營,偶爾搶一次回來安靜點算了,立營就是叛國,朝廷會保護一群叛國的宗室嘛。”
靳良玉點點頭,“是這個道理,不過我們應該觀察一下,無論如何,都不需要我們動手,聽曹掌櫃這麼說,我們也玩不過這個狠人呀。”
四人都是‘大人物’,生氣這種低級情緒根本不存在,他們以朱鼎順難以想象的速度,快刀斬亂麻做出決定,那就是:曹東家做主處理。
曹裕臉色非常難堪,臉色鐵青、咬牙切齒,“讓人到新平堡,把貨物贖回來,應該比我們收購便宜,他做過頭了,我們的確對他很佩服,佩服到再也無法合作。”
範永鬥想了想,“老夫出麵吧,兩個掌櫃與他是熟人,生意的事還是給點尊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