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反明後,翰林院任職的徐光啟上奏各種軍事方麵的奏疏、條令、陣法。
萬曆聽了一輩子廢話,最後四年內憂外患,被迫勤政,非常欣賞說正事的官員,對徐光啟頗為信任,從翰林院直接任命為督練新軍欽差。
地點就在天津衛,讓他練軍京營,為遼東提供戰兵。
可惜朝廷沒有銀子,財政拮據、議臣掣肘,徐光啟頂著一個欽差名頭,與朝臣吵吵了一年。
結果連挨三悶棍,薩爾滸大敗,萬曆沒了,泰昌沒了。
練兵欽差幹了兩年,啥事沒做成,老頭直接辭官了。
東林掌權,又把他召回,恰逢遼沈失陷,哪有時間練兵。
且老頭發現自己完全和東林尿不到一個壺裏,又辭了。
魏忠賢掌權後,徐光啟這種實幹家是必須籠絡的,給了一堆頭銜,但老頭真不舒服,也沒有上任。
閹黨失了麵子,彈劾他欺君。
天啟也沒落罪,令他“冠帶閑住”。
這是免職又保留品階的象征性懲罰,目的是讓官員自省。
哈哈,徐光啟一天正印官都沒做,白得了一個高官身份,且他不是辭官、不是致仕,用不著必須待在老家,從鬆江府到天津衛養病,這五年也沒有挪地方。
朱鼎順一點不擔心徐光啟不會入京,正史中他可是在那個多疑的皇帝手下幹了六年,實職做到禮部尚書、內閣次輔,在崇禎朝非常難得,可惜呀,被活活累死了。
當朝首輔、大將軍親自來請,若直接拒絕,那情商也太低了。
天津衛西麵,位於三角澱和運河中間的一個農莊,莊戶不多,種地是輔助,主要還是靠運河賣力為生。
此處屬於河間府的靜海縣,路過兩個巡檢司,運河上的官兵對著欽差、大將軍、國公、錦衣衛儀仗瑟瑟發抖。
他們沒接到任何通知,官位天上地下,不敢上前詢問。
一群人從一座石橋過河,來到徐光啟所在的農莊,得知消息的百姓路邊跪了一路。
袁可立和朱鼎順當然不是擺威風,這是給徐光啟麵子,儀仗齊全才能抬抬冠帶閑住的賢臣。
六十六歲的徐光啟黑發、黑須、黑眉,就是眼袋大了點,帶著兒子、外甥和幾名學生站在他的院子前。
院子獨立位於農莊東麵,距離主村大概百丈,四周都是農田。
“下官徐光啟,恭迎少傅大人、太保大人,歡迎定國公、新平伯。”
稱呼很有講究,說起來老頭的虛職好像真沒自己高,皇帝還給他留了最後一階,大同侯作為勳貴就沒必要了。
袁可立下馬後,笑著把躬身的徐光啟扶住,“老夫記得,子先疏陳墾田、水利、救荒、鹽法等拯時急務,如今大明朝國力日漸複升,聞子先在此閑住,老夫急切來看看,子先,尚能飯否?”
“袁大人言重了,劣徒元化遼西任職,下官早聽少傅大人運籌帷幄、太保大人縱橫捭闔,遼東眼看收複在即,可不敢妄言朝政。”
袁可立腦袋回憶了一下,“遼西練兵的兵備道孫元化?那位竭力諫言鑄造紅夷大炮的兵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