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順到王府箭樓俯瞰全城後,心中有了個大概了解。
西安和太原在大明朝的功能一模一樣,就是邊鎮後勤中樞。
大街上糧商、鹽商很多,但他們不零賣,搞批發當然沒有多少顧客,反而小巷裏店鋪的人不少。
沒有資格到親王內府,就在秦王護衛的校場居住,長吏司給他提供了一個獨立小院,這住宿條件沒得說。
繞著這麼遠的關係,秦王也很給稷武王麵子。
周奕梅騎術太次,射術沒有,無法冒充韃靼人,跟著他來到西安的是海蘭珠。
黃昏時分,兩人圍坐在火盆取暖說笑,親衛說洪承疇來了。
洪大爺非常憤怒,進門連行禮都沒有,“殿下,六七萬反賊,禍害十多個縣城,他們不僅搶糧搶銀,更搶女人,成千上萬的官員家眷和士紳家眷被他們禍害,他們連民女也不放過,白日宣淫,無數民女不堪屈辱自戕。賀虎臣驅散他們後,竟然留下三千多具無衣女屍。殿下應該把這些混蛋千刀萬剮,為何攆往山西。”
朱鼎順眼珠子一瞪,剛起事的人能有多大約束力。洪承疇麵對的正是剛起事的流賊,這就是他把義軍殺得人頭滾滾的原因?
深吸一口氣,冷冷問道,“義軍三王死了幾個?”
“夫人隻射殺王二,王嘉胤和王自用沒抓到,但夫人一怒之下斬殺六千人,這些混蛋才狼狽逃過黃河。殿下,山西要遭殃了。”
朱鼎順搖搖頭,“不會,他們過河人生地不熟,需要時間經營。”
洪承疇頓時無語,坐了一會猛得彈起來,“該死,忘了大事。楊總督賞三千兩白銀,同時讓下官宴請將軍。”
“嗯?宴請達文西?”
“是,楊大人想讓將軍練軍,正月後到鳳翔府,賀虎臣到慶陽府,然後春季南北夾擊平涼府。”
朱鼎順切一聲,文人的美夢懶得搭理,“就說我受傷了,挑幾個親衛去練軍。”
“將軍恐怕得赴宴,楊總督隻是借用下官的名義,他估計已到了。”
“到了?秦王府?”
“不,西安最好的勾欄,明畔樓宴請將軍。”
朱鼎順突然冷眉一掃,“明字開勾欄,秦王府產業?”
“是!”
老子還沒想好怎麼弄你們呢,這麼急?
楊鶴為什麼對朱鼎順的身份絲毫不懷疑呢,因為鎮番衛的駐地在石羊河邊的民勤,甘肅鎮東西狹長的地盤,沿著石羊河有個向北五十裏寬凸起的鼓包,伸入戈壁百裏。
而鎮番衛出關百多裏,戈壁灘中的兩塊綠洲,就是亦不剌山東麵的白亭海,這年頭可不是沙地,而是兩個大湖,生活著俺答汗的旁支部落兩萬人。
他們早已對土默特順義王聽調不聽宣,反而是大明朝對他們有冊封,酋長均是指揮使。
所以楊鶴一聽,就猜到他至少是幾千人的頭領,加上北麵的佐證,這是想‘重用’達文西。
兩人出秦王府,沿著大街走了兩裏,一個寬大的二層門麵樓出現在大街,屋內燈火輝煌,外麵卻沒多少人,因為站著十幾個兵丁。
朱鼎順腳下一滯,“還有誰?有京官老子就暴露了。”
洪承疇苦笑,“隻有楊鶴,他不會讓布政司和按察司插手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