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陳奇瑜大叫一聲,吼停門口傳話的親衛,扭頭麵對朱聿鍵,竟不知道從何說起。
腦袋飛速旋轉幾圈,突然大汗淋漓,“殿下知曉下官去告密?”
“這不是廢話嘛,你一個從三品參政,接觸朱明皇家隱秘,不論是否參與,沉默就是逆臣,還好你選擇告密。”
陳奇瑜眼珠子越瞪越大,“殿下故意讓下官知曉?”
朱聿鍵嘴角泛起一絲計謀得逞的微笑,陳奇瑜頓時驚恐後退。
雖然隻在武王中軍大帳待了兩個時辰,但他對這種笑容記憶深刻,難道皇天貴胄的朱家血脈都是這樣的人?唐王怎麼突然換了個人?
朱聿鍵笑著摸摸下巴胡須,“武王沒有讓他的將軍直接來拿孤問罪,而是放置不管,還挺讓人意外,突然返回,這是動了殺心?”
陳奇瑜內心大罵日了狗,真是該離你朱家遠點,嘴上卻答道,“武王暫不允許進攻,試著招降馬守應。”
“招降?是隔絕圍困吧,朱家權爭,流賊有什麼資格參與天下歸屬的爭鬥,他在清場。”
朱聿鍵這睿智的模樣與以往勇猛好動完全不符,陳奇瑜一時間語塞,不知該如何交流。
唐王向門口的親衛揮揮手,示意去通傳。
順一來了,他身穿七蟒袍,原以為會麵對一個金紋蟒袍之人,沒想到不倫不類,上文下武,太別扭。
但他看到朱聿鍵的眼神,瞬間明白自己和老大忽略了什麼。
老大向來不會對任何人高看一眼,也許他從來沒在意過,但兄弟們一下就能感覺出朱家人與其餘人的區別。
順一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宗室麵對宗室特有的眼神,外人在他們眼裏都是奴婢,好像多年未見的親戚相遇,卻生怕對方開口催債,一種親近的防備,別扭的熟悉。
難怪這裏隻有他一人和剛進來的陳奇瑜。
到底是親王,順一猶豫片刻,拱拱手道,“武王麾下,朱西一,拜見族爺唐王。”
朱聿鍵頓時臉上浮起一絲微笑,但瞬間又收了起來大罵,“混賬東西,老子隻比你高一輩,掌嘴。”
順一也笑了,“沒叫錯,朱西一比大夥低一輩,我們叫大哥為大哥,並不是稱呼兄長,是頭領的意思。”
朱聿鍵停頓了一下,向身邊伸手虛請,“坐吧!”
“族爺身為藩王,占據縣衙不好吧?公私不明,易被人詬病。”
朱聿鍵瞥了陳奇瑜一眼,後者連忙解釋道,“順一將軍,桐柏知縣早跑了,這裏隻有縣丞,除了防範流賊,沒有第二件事可做。”
順一依舊盯著朱聿鍵,“立身不正,早晚反噬,是非不明,大禍之始。”
朱聿鍵與順一淡淡對視片刻,起身到旁邊的餐桌,再次伸手虛請,“坐吧!”
順一這次痛快坐到他對麵,朱聿鍵對陳奇瑜擺擺手,“陳大人回避一下。”
陳奇瑜當然不想聽他們扯淡,但出門的時候還是提醒順一,他得到的消息是唐王刻意透露。
順一沒有在乎,等他離開後直接說道,“拜別大哥的時候,他還在休息,隻交代了一句話,唐王若想做其他事,必須放棄親王爵位歸為平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