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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鑲嵌著穿衣鏡的衣櫃門,青島再度打量了一下鏡子裏的自己。

黑色筆挺的西服,整齊幹淨的頭發,雪白的襯衣領,還有不說話的時候微顯得有些嚴肅的臉……

嗯,這副模樣足夠好了,是個“上得了台麵的好男人”。

今天他得去參加婚禮,大學同學兼死黨的婚禮,青島討厭繁文縟節,但是婚禮這種事,不管多不在乎的人,一生之中也總得參加幾次。

“婚禮差不多到下午六點就該結束了吧?那之後,再回來換衣服成不成呢?”青島開始在心裏算計,七點的時候他還有個約會,就不知從婚禮會場出來,剩下的時間夠不夠。

“不過室井先生應該不會在乎吧?這種事……”

考慮到上司那種嚴肅性格,青島終於決定,哪怕穿著這身黑色西服去赴喝酒的約會,也決不能遲到。

想起那個穿黑大衣的男人,青島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胸口微微的疼痛,從五髒六腑彌漫至全身。

他愛那個男人,但是還沒有攢足吐露真情的勇氣,像這樣一起去喝酒的事兒雖然經常幹,但是倆人之間卻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跡象。

“今晚……可不可以說出來呢?”

他凝視著鏡子裏的自己,這足可以稱之為英俊的男人,到底能不能博取對方的歡心?

“如果是女性,告白的話也許早就說出來了吧?”青島突然想,如果自己是女性的話……

恐怕會使用各種手段,絞盡全部腦汁也要把那個男人纏上chuang去。

“到底在想什麼啊!傻瓜!”

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恨恨地罵了一句,青島飛快地關上衣櫃的門。

對青島約自己出來喝酒這種事情,室井已習以為常,自從封鎖彩虹橋事件之後,他和青島就一直保持著比較密切的聯係,工作之餘出來一起喝酒,在室井看來這是一種難得的放鬆,室井本身並不在意與分署的下級一同出現在某個價廉的小酒館裏,雖然他知道,本店裏有些人對此頗有微辭。

“本來就不應該和下麵的現場人員攪和在一起!再說若是別的什麼警員也罷了,怎麼偏偏和那個青島?那家夥!簡直就是個惹禍的根源……”

這樣的評價室井也聽了不少,青島的事故體質和不安分的性格,讓本店對他特別頭疼,甚至有同僚勸室井說不要再和灣岸的那個綠色黴幹菜一起出去喝酒,因為“弄不好喝酒都能喝出事故來!”

對於這樣的警告,室井也隻有報之以苦笑。坦白說,他很喜歡和青島一起出來喝酒,每次喝酒的時候,青島總會給他講一些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亂七八糟的趣聞,要麼就是嘮叨一下近期的生活,又或者是抱怨一下署裏的瑣事……那是兩個男人在酒桌上的閑聊,快活又不過分放肆,室井緊張的官僚生活中,需要這樣一種放鬆劑。而因為對方是青島的緣故,他才會更放鬆。喝酒的時候,室井其實並不怎麼說話,對他而言,就光是聽聽青島沒完沒了的羅嗦,那種感覺也很舒服。

今晚,倆人約在船橋的一家小酒館裏,青島早就說這兒的魚做得很好,拿來下酒最合適不過。誰知到了地方,看到等在店裏的青島,室井卻不由微微一愣!

“……很怪吧?我這一身。”青島有點尷尬地低下頭,拉了拉西服的衣角。

原來青島穿了十分正規的黑西服,那是簡直不該出現在此處的禮服。

“怎麼穿成這樣?”室井笑道,“今天出去參加什麼節目了?”

“嗯,同學的婚禮,我剛從現場回來。”

“現場?對同學的婚禮可以用這個詞麼?”

“啊!您不知道麼?結婚其實就是一場災難啊!”

“所以你今天去給災難捐款了?”

“沒錯。”難得聽到室井說俏皮話,青島也笑起來,他放下心,“房間在裏麵,室井先生快請進來吧。”

“其實穿成這樣也很好看。”室井說著,走進房間,“難得看見你這麼規矩地穿衣服。”

“啊?難道平時我穿的衣服都不正規?”

“你是說,那件‘正規’的綠大衣?”

聽出室井的語氣裏有調侃的意思,青島有些尷尬:“正規的打扮讓我不自在啊……”

“沒關係,偶爾來一次正規的也不錯。”

酒菜上來,喝了兩杯,照舊是閑聊。本來話題是從結婚開始,青島便提起署裏最近的一樁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