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交戰雙方對彼此的認識也更為清晰。初期誤打誤撞的共和國軍開始變得謹慎,而後黨不敢輕舉妄動,洪水使後黨的糧草短缺,除了瓦爾帕廷,他們不敢將戰線拉的太長。

後黨的統治者乃是景山王室,他們遵循古代格蘭托爾傳統,給予了軍人足夠的信任與自由作戰的權利。必要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後黨將領可以依他們所好製定戰術甚至改變戰局。後黨的將軍也是士兵,在軍營中這些人能夠融入士兵群體,使得命令傳達更為準確。而後黨的弱勢顯而易見:大部分將士來自北方,水土不服常有發生。且一支饑餓的隊伍對農民的作物是一種災難,所以這支國王的隊伍在哪裏都會受到當地居民的抵觸。

風月9日,夏意依然淡薄。黑騎士縱隊和少數後黨步兵留守玉林峰。後黨主力正在向渡口市方向重新集結。拉姆斯爵士欲奪回通向鄧肯的交通線,重新控製南岸,奪回約克港。

丹芬皇後和她的是侍從留在玉林峰附近的孤山修道院。夜裏山上依然有些寒冷,丹芬的幾個侍女患了流感。還未破曉時,她穿上一件紫色連衣裙,披上羊毛披肩等待日出。不知哪裏的微光使田裏的積水閃著異樣的光芒。山下的農田已不能種植作物,自泥水混著石塊湧下山坡,就再沒人料理田地。一個月後野草破土而出,嫩綠的心也擠滿田間,不過正是因為如此,附近的水土才得以保持。千年古樹會在一夜間被摧殘,而野草是永遠不會消失的。龐大的帝國想維持秩序靠的不是苛政和酷刑,隻有平民——組成國家堅實根基的一群人具有決定性。他們擁護誰,誰就會當上國王。

陽光也終將撕裂黑暗的天際,也許戰爭就要結束了,丹芬想。

“拉爾夫,你靴上的的馬刺勾到窗簾了。”

李奇爵士慚愧的笑了笑,從房間裏走出來。

“您還是那麼敏銳。能否告訴我,您為何要選有陽台的房間?莫丹修女可是很擔心安全問題。”

“除非刺客有翅膀,他才能飛上距地麵1000韋尺的陽台。從剛才的事來看,你們還是多留意來自室內的威脅。”

李奇爵士笑道:“別擔心,隻有我能進來。”

“鳥兒是想要一個密封鐵籠呢,還是帶陽台的?至少陽台能使它時刻保有的自由的希望。”丹芬歎了口氣。

“就快了,我向您保證。”

丹芬王後需要在修道院中學習,她的老師是過去皇太子、當今國王的導師席德學士。出於對自己夫君的好奇,丹芬總是想從學士口中套話,但這個老頭一提及國王便保持緘默。或者說:

“殿下,暗地裏議論別人是不道德的,何況是國王。”

丹芬又要去上課了,兩位侍女形影不離跟隨她。一個拿書,一個為她準備筆墨。太後囑咐要找兩個不識字的侍女。事實正是如此,無論丹芬問他們什麼問題,得到的回答隻有“是”或“不知道”。

也許還是兩個高地女野人!丹芬不安的想。

“王後大人,您這是去幹什麼?”李奇爵士在過道中叫住她,兩名侍女連忙低頭。

“數學課,席德學士說今天上高等幾何。”丹芬無奈地說。

李奇爵士用嘲弄的口氣問道:“他老人家是會鑄劍呢,還是製造火藥?我見過許多數學家,他們終日研究深奧的難題,卻不曾為社會做過什麼貢獻。腦袋裏有各種圖形,設計建築隻會異想天開。阿·瑪蘭德子爵不顧力學專家的反對,大膽設計了一座沒有梁柱的宮殿。都安達2500年大火中,那座建築是第一個倒下的,巨大的房頂失去支撐沉下去,壓死了一位國王。”

“那後來的國君是不是都睡在露天草坪上?”

走廊盡頭古老的木門打開了,席德學士走出來低沉的說:“我聽了很久了,李奇爵士。除非你想讓我幫您補習曆史,否則就快走!”

“偷聽人談話的老頭!”李奇爵士小聲說,他吻了下王後纖細的小手,優雅的消失在過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