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京城世襲罔替的威遠侯府內高朋滿座熱鬧非常,府外則是另一番景象。
守門的門房滿臉錯愕的上前,再次詢問了一遍,當聽到對方說的的確是:“威遠侯嫡長子歸府”時,整個人都呆在原地。
門房似自言自語般呐呐開口:“侯爺的嫡長子?算起來該是府裏行三的少爺,江景……辰?”
聽力極佳的萬金微微皺眉,寒冰一樣的臉更冷了幾分,揚手甩出馬鞭將前來問話的門衛抽出一道血痕,喝聲道:“大膽,公子的名諱豈是你一個下人能喊的?”
挨了一馬鞭的門房連連慘叫,哀嚎聲很快引來了侯府護衛。
門房捂著臉,強忍疼痛,將剛才聽到的話說與護衛們聽,幾名護衛聽完紛紛露出古怪的神色,腦海中不約而同的冒出一連串疑惑。
滿京城勳貴都知道威遠侯的嫡長子,八歲時得了疾病,離了侯府去到江南外祖家療養。
更有傳言說威遠侯已經拋棄了嫡長子,所以才會把侯府世子之位傳給嫡次子。
如今離家十年的少爺,就這麼突然不聲不響的回來了,之前可是半點消息都沒有。
府裏的主子也沒交代有這麼一回事,那這位忽然出現的嫡長子……
真的?
假的?
年長些許的護衛心思百轉,拱手施禮道:“小人們是侯府護衛,因職責所在,若真是三公子回府,還請出來一見。”
青玉冷哼道:“我家公子豈是你一個護衛能說見就見的?快快讓路,要是誤了歸府吉時,你一個區區護衛可擔待不起。”
侯府的護衛第一次遇到這般絕色女子,愣了好一會才晃過神,拱手道:“這位姑娘說笑了,小人們是職責所在,即便是侯爺來了也不會怪罪我等,更何況隻是想確認一下,並非有意阻撓。”
青玉嗤笑一聲,清冷的雙眸掃過,質問道:“你不過區區護衛罷了,難道見了人之後還能做的了誰的主不成?”
領頭的護衛拱手行了一禮,悶聲道:“不勞姑娘費心,隻需你家公子下車一見,府上自會有能做的了主的人前來分辨真假。”
態度十分恭敬,卻是將真假二字咬的極重。
青玉不耐煩,擺了擺手道:“我家公子舟車勞頓,此刻正睡的香甜,你且先開了中門迎了公子進府。”
護衛依舊堅持:“主家不曾下令,這中門開不得,還請姑娘不要無理取鬧。”
勳爵人家,等閑不會大開中門,貴客早已入席,過了迎客的時辰,此時提出大開中門的要求便是不合規矩。
護衛們隻覺得對方似有意前來滋事,也無多餘話語,隻靜靜守在府門前。
馬車是特製,圍錦雕花,車廂相比尋常大了許多,外觀極簡,內裏奢華。
拉車的馬是匹名駒,沒人駕馭時,它便一動不動的停在威遠侯府大門前,不多時便吸引了不少行人駐足圍觀。
隨著時間流逝,看熱鬧的人漸多,門房捂著臉上前在護衛耳畔低語:“你們暫且頂著,我進府通稟。”
說完也不等護衛回應,一溜煙跑進側門,風風火火的朝著東府方向跑去。
自從老侯爺去世後,庶支都分了出去,嫡支兩房因著威遠侯的關係則是分家不分府。
今日乃威遠侯膝下唯一嫡女及笄禮,府裏的大小主子們都在東府留春園中接待前來觀禮的貴客。
門房沒敢擅自入內,隻讓人傳話給在夫人麵前得臉的孫管事,說是有要緊的事情稟報。
孫管事瞧見門房滿臉是血模樣就被嚇了一跳,了解完來龍去脈後當即嚇出一身冷汗。
他在府待了十幾年,十分清楚那位三少爺離府之前是個什麼脾氣。
如今滿府都是觀禮的賓客,那位少爺先前也沒傳個信,還挑這個節骨眼回來,鬧出這麼大陣仗,真真是要了老命!
孫管事一路狂奔到府門,沒等把氣喘勻,就聽見如鶯般的聲音,正大聲的給圍在侯府大門外的路人嚷嚷。
“什麼威遠侯世子江景昭,那就是個繼室填房生的,我家公子是正經原配嫡妻所出,威遠侯嫡長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拿來相比較。”
孫管事隻覺得眼前一黑,心髒都慢了幾拍,心道:這是在暗指現任威遠侯夫人不正經?威遠侯世子是阿貓阿狗?
天老爺,這是哪裏來的小妖精,說的都不是人話啊!
“哎呦,小姑娘,這位小姑娘,你可千萬別胡說八道,這裏是威遠侯府,容不得你撒野。”
孫管事急衝衝上前,隻想著將車上的小妖精拉下馬車,捂住那張胡亂說話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