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陰沉,遠處群山籠罩在雲霧當中,連綿不斷的細雨慢慢淋濕街道,陰冷潮濕,如絲如綿,像柳絮般隨風而動。
江景辰用過早膳與祖母請過安之後便去了別院,閑來無事正在亭中和青瑤對弈,才下了幾局就有下人稟告說是孟維楨找了過來,此刻正候在正廳。
青玉驚呼道:“公子料事如神,肯定是大理寺已經結案了,所以那家夥才會前來。”
依著孟維楨的性子,加上上次的事件,若真是已經結案,頂多也就派個下人傳個話,這麼一大早,且還是陰雨天氣就著急忙慌趕來……
江景辰看著棋盤上縱橫交錯的黑白棋子,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焦躁之感,捏著棋子落在棋盤一角,歎聲道:“怕是出什麼變故了!”
大廳內。
孟維楨來回踱步,見到江景辰的瞬間,便急衝衝的問道:“黑狐還有同謀,這事你知不知道?”
從嶺南孤身入京的罪臣之女,哪裏來的同謀?江景辰眉間微蹙,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昨天夜裏,有人潛入大理寺想要劫獄……”
孟維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端起下人奉上的熱茶抿了一口,隨後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來的是個用劍的高手,輕功極為了得,大理寺獄那等森嚴壁壘,他卻如入無人之境,要不是被人及時發現,恐怕黑狐真就要被他給救走了。”
江景辰暗自鬆了口氣,追問道:“知道是什麼人嗎?”
孟維楨沒好氣道:“要是知道哪裏還用得著跑來問你?”
江景辰忽然想到了那天與萬金對戰的蓑衣人,不動聲色看了萬金一眼,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便猜到八九不離十就是那位。
“那你怕是白跑一趟了,單單抓住黑狐,就花了我十萬貫錢,再來個同夥,估摸著也差不多,要不這錢你出?”
“又是十萬貫錢?”孟維楨驚呼一聲,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兒,瞬間站起身:“上次給了我五萬貫錢,還能拿的出十萬貫錢,你這家夥,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江景辰故作詫異道:“十五萬貫錢罷了,很多嗎?”
孟維楨整個人如遭雷擊般,顫顫巍巍舉著手,一副身受重傷的模樣,愣是沒說出半句話來。
青瑤微微一笑,解釋道:“公子外祖父乃是錢塘縣有名的富商,家中略有薄產,公子回京之前,便給了些許錢以作傍身用。”
孟維楨暗自咂舌,眼前這位說話嬌滴滴、軟綿綿的女子,說出來的話未免太過駭人。
些許?誰家長輩給傍身錢以數十萬貫計啊?
這真真是……讓人忍不住想問一句:錢塘外祖父家,可還缺外孫嗎?
咳嗽了幾聲,掩飾內心的荒唐想法,孟維楨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知道就算了,浪費我時間。”
正欲離開之際,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步回身,繼續說道:“我聽說今日早朝時,有禦史彈劾你父親瀆職之罪,聖上下旨著禦史台接替刑部與大理寺共審滅門案,你父親此刻想必已回府靜思己過三省以正其身,你也別閑著了,趕緊過去看看吧。”
孟維楨來去匆匆,全程沒有一句廢話,也沒有透露更多的細節。
先是刑部和大理寺,現在又來個禦史台,區區商戶滅門案,愣是將三司全都牽扯了個遍,江景辰實在不明白,葉芳菲都已經招了供,不趕緊結案,還審什麼審?
萬金等人走後才開口道:“公子,劍術不錯輕功又好且和葉芳菲有過交際,是那天在涼隴縣與我交手的蓑衣人沒錯了,要去查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