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氏忍受了大半個時辰的折磨,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死去,姍姍來遲的禦醫為她診過脈之後陷入沉默。
心急的江景昭追問道:“我母親如何?還請禦醫明言。”
禦醫轉頭看向一旁的威遠侯,見他點頭首肯後,方才搖頭歎息道:“遲了,夫人已是病入膏肓之象,藥石無醫,隻怕堅持不了多久......”
江棋韻悲呼道:“不可能,昨日母親還好好的,怎會一夜之間就藥石無醫?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禦醫無奈道:“病來如山倒,對於某些惡疾來說,一夜已是很長的時間了。”
江景昭出聲詢問道:“還請禦醫告知,我母親所染何疾,怎會如此凶險?”
禦醫沉吟片刻,回答道:“夫人之疾,乃是......”
話未說完,就聽一聲悲呼:“母親。”
生生受了一個時辰的折磨,終於能死了!小鄭氏臉上露出一抹解脫的微笑。
禦醫搖頭歎息,拱手道了句:“節哀順變”,之後便轉身離開。
房間內江棋韻嚎啕大哭之聲,江景昭低聲啼哭,威遠侯悄然哽咽。
江景辰出聲道:“眼下雖已過了時辰,但我尚有聖諭在身,需進宮複命,父親便留在府中操辦後事吧,我會同聖上說明原委的。”
威遠侯想起還有事未曾解決,拉著長子到了屋外,低聲道:“那些人證物證藏在何處?”
江景辰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毫不隱瞞將藏人之地說了出來,隨後道:“那慶濟和尚也在其中,父親若有意,可多詢問一番。”
詢問什麼?詢問妻子是如何與人通奸?威遠侯板著臉,訓斥道:“此事不可再入他人之耳,否則......”
江景辰懶得聽他說出威脅的話語,直接打斷道:“父親無需擔心,你被人戴了綠帽子這種事情說出去也丟我的顏麵,這件事就到這裏,不會再有旁人知曉。”
威遠侯點到為止,轉而詢問道:“你要入宮麵聖,是在阪倉縣都做了什麼事情?”
江景辰回答道:“沒什麼,就是見證了一起大案,便想著說給聖上聽聽,也好讓聖上知曉我出去也不是一點正事沒幹。”
威遠侯執掌刑部,自然知道長子說的是哪件案子,追問道:“就隻是這樣?”
江景辰想了想,舉賢之事早晚都會被知曉,當下也不隱瞞,挑挑揀揀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威遠侯聽後告誡道:“舉賢之事可大可小,你初入官場,不好做此事,進宮後聖上問你什麼,你便答什麼,未曾提及的事情,你也不要自作主張多言。”
陶宏廣此前說父親曾招攬過他,怎會這般平靜?江景辰見父親並未流露出任何異樣,狐疑之餘,隨口敷衍了幾句,反過來叮囑道:“未免夜長夢多,父親還是快些去安排小鄭氏的身後事吧。”
離開威遠侯府,江景辰回府邸換上官服,乘車沿著朱雀大街行至宮門前,與萬金和青玉交待了幾句,隨後便孤身入了宮門。
經過一係列繁瑣的規矩,一個多時辰之後他才來到了甘露殿外,又等了半個多時辰,才得了可入殿的聖諭。
江景辰暗自腹誹,麵上卻是恭恭敬敬,行禮道:“微臣察院監察禦史江景辰,恭請聖安。”
聖上見他行禮的模樣古怪的很,忽然間來了些興致,放下手中書籍,開口回應道:“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