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沒想到父親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雖然已將穆大管家收為己用,但滿府下人都是父親的眼線,一旦搬回侯府,便意味著會受到父親的監視,私下話語倒是不怕泄露,隻不過進出侯府之人必然逃不開追蹤。
可若是父親堅持,無論是從哪個立場,他都尋不到正當理由來拒絕父親的要求。
他忽然想到,現如今江鳩已經“投靠”了父親,有著他和穆大管家可以用,反倒是不用太過擔心會有不便。
“回來住可以,但父親得把世子之位還給我。”
“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就是為了當世子?”
“父親說錯了,不是我為了要當世子,而是世子本就該是我,隻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難道不應該嗎?”
江景辰並不在意世子之位,但他要奪走江景昭的一切,眼下就是一個絕好的時機。
世上哪有什麼本就應該之事,就連皇位都沒有必須傳嫡長之說,更何況是侯爵世子?威遠侯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長子也會有這般孩子氣的時候。
“你想當世子不是不行,隻不過為父需要先考察一番,看看你有沒有當世子的資格。”
“父親難道認為四弟有當世子的資格?”
“......”
人都已經廢了,還談什麼資格?威遠侯不知該作何回答。
江景辰自顧自說道:“父親何時上奏請封我為世子,我便何時搬回侯府,否則,名不正言不順。”
最後一句話說的鏗鏘有力,像是在刻意強調什麼。
威遠侯聽著有些別扭,轉言道:“龍王廟刺殺你的那兩夥人,可有查到什麼眉目?”
江景辰眼見父親如此生澀的轉移話題,便知父親的心軟不僅僅是隻對他一人,對於已經是廢人的江景昭,父親終究是還想著用世子之位,去為江景昭保留最後的一絲體麵。
父愛不在於言詞,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的對兒子如山嶽般的愛。
隻不過,接受到這份父愛的兒子,不是江景辰,而是江景昭。
“我沒有查到任何眉目,但聖上派出的禁衛軍有沒有查到什麼事、或者什麼人,那就不是我能夠知道的事情了。”
頓了頓,江景辰接著說道:“父親知道五毒當中的壁虎吧,它在遇到危險時會主動斷尾求生。父親,眼下的境況,當斷否?”
從始至終他就沒有向聖上呈遞奏折,更沒有什麼禁衛軍調查,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目的就是為了讓“壁虎”以為陷入險境,不得不做出“斷尾求生”的決定。
威遠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在穆大管家回來之後,他曾派人再探龍王廟,所得到的消息隻有寥寥一行字:五十餘人皆無首,屍體用以築京觀。
他深知派去刺殺萬金與青玉的那批手下是如何實力,二十幾人死絕隻逃回來一個穆大管家,本身就存在著不合理之處,但讓他覺得最為怪異的一點,是對方連自己人的屍體也不放過。
有此實力,又如此狠辣,他原以為會是江湖殺手所為,但隨著查到了昭兒與大皇子接觸之事後,腦海中又有了另外的想法。
禁衛軍隻不過是天子親軍,要論起查案破案,怕是連刑部的衙差都比不過。
若事實真如他所猜測那般,則完全不需要去考慮斷與不斷的事情,更不需要他刻意做些什麼,大皇子那邊自會把尾巴收拾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