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望這東西,能讓人平步青雲,也能讓人墜入深淵。
威遠侯想要聲望,但並不想要這樣的聲望。
回到衙門之後,他便開始追問關於白蓮教的事跡,在得知白蓮教不過剛是新起的教派,所做之事也不過是教人向善時,心中大石方才落下。
何刺史疑惑道:“侯爺怎會成為白蓮教副教主的?”
威遠侯無奈搖頭,解釋道:“此事說來話長,副教主之事純屬子虛烏有,他們那是認錯人了。”
江景辰輕笑道:“不會吧?一兩個或許能認錯,那麼多的人,那麼多雙眼睛,都能認錯?”
威遠侯陰沉著臉,冷哼道:“若非是你囚禁為父,何至於生出這樣的事情來?”
當地官員神色怪異,想說些什麼,又覺得不好開口。
江景辰驚呼道:“這話說的也太沒道理了,若真是如此,父親又怎會出現在白蓮教的教會現場?”
當著一眾官員的麵,威遠侯將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最後道:“你所作所為,哪裏配當人子?”
江景辰麵露失望,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有官員開口道:“別的本官不知情,但昨日並未發生客棧失火之事,侯爺是不是記錯了?”
威遠侯臉上一變,疾呼道:“不可能,本侯親眼所見,親身經曆,怎會有錯?”
江景辰出聲道:“此事也簡單,派人前去查看一番便可清楚。”
何刺史點點頭,喊來衙差,吩咐道:“你依著侯爺所說,帶人去看看那家客棧可曾失火,快去快回。”
衙差當即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回來了確切的消息:客棧不曾失火。
威遠侯楞在原地,回想著昨日火光四起的場景,口中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安排一場假的火災,對於如今的白蓮教來說輕而易舉就能夠辦到,至於那些痕跡,一夜的時間足以清理的幹幹淨淨。
江景辰故作歉然,開口向場中官員解釋道:“父親來時染了風寒,病得有些糊塗,時常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想來是還沒好全,還請諸位大人勿怪。”
何刺史還是頭次遇見如此編排生父之人,心中暗自好笑,麵上一本正經回應道:“不怪不怪,生病乃是人之常情,我等都能體諒。”
明明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一個個卻睜著眼說瞎話,不用想,一定是被收買了。
威遠侯回過神來,大吼道:“本侯沒病,都是你這個逆子搞的鬼,一定是你......還有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待本侯爺回家,定要向聖上參你們一本。”
他開始莫名覺得心慌,情緒有些不受控製。
換作是往常,即便心中肯定,也絕不會當著這人的麵說出要參奏的話。
腦子是清醒的,卻幹出了一件糊塗事,這究竟是怎麼了?
場中的官員麵色逐漸陰沉,一個被降級奪職的侯爵,在京城裏耍性子也就罷了,跑來淮南道吆喝個什麼勁?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一個無職無權勳爵閑官,算個什麼東西?
施別駕心有不滿,當即出聲道:“侯爺當真是好威武。”
這一句暗合了白蓮教眾喊的那一句,當中更是透著一股讓人分辨不出的意味。
何刺史心情亦是不悅,但好歹還能保持住麵色的和氣,當即解圍道:“你們也真是的,江禦史都說侯爺病了,當多多體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