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希望隴右道亂起來,那三位多半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
無論他怎麼選擇,對於遠在京城的三人而言,都不會是一件壞事。
大家的想法在某一方麵是一致的,既然是想著要渾水摸魚,當然是越亂越好。
莊延昌出言提醒道:“當務之急,應該把精力放在募兵之事上,其餘諸事不應理會。”
江景辰眉間微皺:“先生的意思是,就任由他們施為?”
莊延昌回應道:“他們推你入局,你若不入,他們無可奈何。”
江景辰忽道:“我若入局呢?”
莊延昌張了張嘴,複又陷入沉默。
都知道是做局引君入甕,你偏上杆子進入,顯你能耐唄?
他知道不相信江景辰是個傻子,明知是套還往裏鑽,心中擔心的不過是怕又惹出什麼大麻煩。
“你,打算怎麼做?”
“還請先生教我。”
“老夫可沒有這個能耐。”
莊延昌不願多言,隻想事情能夠按部就班下去,不要多生是非。
江景辰笑了笑,當即喊來董瓚,吩咐道:“私下讓人去將杜仲山請來,我今夜要見他。”
董瓚明白所謂的“私下請”,應該用怎樣的方式,當即應聲道:“公子放心,入夜後定將人帶到。”
莊延昌勸阻道:“這裏是隴右,不是江南,你行事應當多些忌諱。”
江景辰令董瓚前去安排,回過頭來,道:“當年我無官無職,行事方才小心謹慎,生怕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莊延昌接口道:“現如今的局勢太過混亂,你亦是該如當年一般。”
江景辰搖了搖頭:“我已是忠畏侯,兵部正四品侍郎,私下請一個商賈還得小心翼翼,那我這官豈不是白當了嗎?”
莊延昌接口道:“生意遍布五洲十三縣,這樣的人,背後怎麼可能沒有地方官員支持?你若要見杜仲山,光明正大相請就是,何必私下使用手段?”
江景辰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區區商賈而已,背後有人又如何?我可不想再像京城那般,行事太過憋屈。”
京城是唯一能夠壓製,且讓他不得不隱忍的地方。
天子腳下,各方勢力盤踞,一個不小心便會招來大禍。
看似平靜的朝堂,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等著他犯錯,好伺機在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莊延昌輕歎道:“高處不勝寒,如此局勢之下,你更應當要隱忍。”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誰規定不能將道理推翻?
江景辰望向門外天空,微眯著眼,淡淡道:“在京城忍忍也就罷了,出了京城,還要我忍?那我還幹什麼大事,直接辭官回家種田好了。”
莊延昌點頭道:“老夫第一個讚同。”
江景辰甩了個白眼,轉言道:“那三個老家夥既然出手,就不會隻杜家一樁事情,怕是連募兵也會受到幹擾。”
不是妄自猜測,而是合理的推斷。
三省主官有膽子跟聖上打擂台,自然不會在乎事情敗露後的追責。
莊延昌想了想,分析道:“應該不會阻攔募兵,也阻止不了,若那三位當真出手,大概率會是在營中有所安排。”
新兵要入營,要訓練,這裏頭就有許多文章可以做。
那三位不會傻到在明麵上對抗募兵,那可就不是打擂,那是找死。
軍營重地不比其他地方,江景辰的手目前還伸不了那麼長。
“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盡早接觸下三軍副將。”江景辰很快便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