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山嚇了個激靈,一張老臉瞬間變成豬肝色。
他隻是一介草民,士農工商中的最底層,看不看得明白,重要嗎?
堂堂忠畏侯,正四品兵部侍郎,不去跟那些當官的鬥,欺負一介草民算什麼本事。
合著就是撿軟柿子捏唄?
杜仲山覺得,自己在江景辰麵前,連一顆軟柿子都算不算,頂多算一隻大一點的螞蟻。
何至於如此啊!
“侯爺明鑒,草民不是看不明白,而是,草民本就是其中一份子,自己都不幹淨,哪裏有資格多言。”
“本侯願意給你機會。”
“侯爺護得了草民一時,卻護不了草民一世。”
“待本侯將那些貪官汙吏殺個幹淨,你自然高枕無憂。”
“侯爺,殺得幹淨嗎?”
“......”
殺得幹淨嗎?當然殺不幹淨。
死了這一批貪官,還會有另外一批,根本殺不完。
麻蛋,人設立的太正,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江景辰輕咳一聲,正色道:“你無非就是擔心秋後算賬,本侯承諾,事後帶你入京,幫助杜家在京畿發展。”
京畿雖好,但那邊的生意都數,不是誰都能分一杯羹。
杜仲山心如明鏡一般,搖了搖頭:“多謝侯爺好意,但故土難離,背井離鄉非草民所願。”
江景辰眸光一掃:“你難道不怕死?”
杜仲山苦笑道:“誰人不懼死?草民隻不過是相信,侯爺不會輕易動殺心。”
江景辰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你的這條命的確有些價值,本侯雖不會立刻殺你,卻不妨礙將你四肢廢去,你可想好了?”
杜仲山聞言,嚇白了臉,卻依舊不肯屈服,咬牙道:“斷一指,尚且能忍,若四肢被廢,草民情願一死。”
江景辰挑眉道:“你在威脅本侯?”
杜仲山屈膝下跪,叩首道:“草民隻求侯爺慈悲,留給草民一條生路。”
說得死,不說也得死。
哪裏還有生路?
杜仲山心中發苦,完全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如今這樣。
麵對軟硬不吃的杜仲山,此刻的江景辰同樣感到很無奈。
“你就不怕整個杜家因此遭難?”
“所有事情,皆是草民為主,兄弟、子侄輩在旁輔助,杜家老弱婦孺皆無所知,侯爺素有青天之名,定不會牽連無辜。”
“你所賺來那些不法銀錢,供她們吃喝享樂,自當為此擔上一份責任。”
“敢問侯爺,何為不法銀錢?杜家往上三代從商,憑良心掙錢,賺的雖然不多,可也不至於養不起一家老幼婦孺。”
“......”
這話聽著,總覺得有著極強的諷刺意味。
憑良心掙錢,賺的不多。
若是不憑良心,那賺的可就多了。
這不是玩笑,而是事實,誰也不能否認的事實。
秦家早年也是這麼起家,因此江景辰能夠理解。
隻不過,有句老話叫做“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錢塘縣秦家乃是江景辰嫡親外祖一係,自然是要區別看待。
他如今是官了,即便立起了青天的人設,也並不妨礙他做事雙標。
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江景辰對此毫無心理負擔,當即冷笑道:“賺不賺錢,你說了算,無不無辜,本侯說了算,聽懂了嗎?”
這還是坊間盛傳的江青天嗎?
杜仲山呼吸為之一窒,艱難開口道:“草民鬥膽,說句不恭敬之言,此地乃是隴右道,自有地方官員為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