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右道。
一萬新兵在規定期限內招募完成,期間並沒有發生任何阻礙,這一點讓江景辰有些困惑。
他看向眾人,詢問道:“你們說,那三個老家夥到底在謀劃些什麼?”
董瓚對此沉默不言。
不是他不想開口,而是完全說不出個所以然。
青玉隨口道:“肯定沒安好心。”
朝廷文武百官人盡皆知,隴右道招募的一萬新兵乃是聖心之始,意在兵伐西域。
那麼站在聖上對立麵的三省主官必然會有動作。
現如今兵都招好了,卻依舊沒個動靜,要嘛就是無能為力,要嘛就是在謀劃更大的陰謀。
三省長官會是無能之輩嗎?答案顯然不是。
因此答案顯而易見。
莊延昌雖然身無半職,卻是募兵主要負責人,相關事件全都要過他的手,若有問題必然能夠第一個發現。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問題,沉默片刻,腦海中回溯招募事宜,忽然發出一聲輕歎,道:“募兵一萬隻是開始,之後才是關鍵。”
江景辰追問道:“先生的意思是?”
莊延昌整理好思緒,將心中猜想說了出來:“若老夫所料不錯,那三位大人已經安排好了相關人員插手對於新兵安置事宜。”
頓了頓,又道:“聖上隻是命你募兵,依照朝廷規矩,後續諸事該由地方將領接手,也就是說在募兵完成那一刻,你便已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江景辰很快便領悟話中之意,麵色略顯凝重,詢問道:“先生的意思是,地方將領會在這件事上推諉?”
有些事情,有些時候,並不需要刻意去做什麼,隻需什麼都不做,就足以造成麻煩。
莊延昌點了點頭:“你若不信,便去試試。”
招募新兵後自然是入軍營受訓,這批新兵是在鄯州所募,那麼就該入鄯州三大營中的任意一營受訓。
隻不過當江景辰找上門時,作為第一個主動送禮的中軍主將尤惟明卻故作為難。
“侯爺有所不知,本將不曾收到相關公文命令,因此不好讓新兵入營。”
作為從三品歸德將軍,鄯州中軍主將,尤惟明隻受隴右道節度使、及兵部節製。
江景辰雖已調任兵部任侍郎之職,但在沒有兵部公文或是聖上明旨的情況下,並不能夠直接對尤惟明下令。
“尤將軍是欺本侯年少無知嗎?”
江景辰拉下臉,加重語氣,沉聲道:“依照朝廷律例,新兵招募後由地方軍營接收,安排受訓事宜,你作為中軍將軍,怎敢不讓新兵入營?”
尤惟明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開口解釋:“此次募兵乃是聖上特旨由侯爺負責,那麼在未有明確公文示下前,自然該由侯爺主管。”
話已至此,江景辰懶得扯皮,抓住對方言語上的漏洞,直接下令道:“既由本侯主管,那本侯便下令,命你接新兵入營受訓。”
尤惟明含笑道:“侯爺有所不知,本將所領中軍麾下兩萬兵卒,侯爺所募新兵便有一萬,說句侯爺不愛聽的話,本將不敢讓新兵入營。”
江景辰聞言,立刻板起臉,教訓道:“本侯是命你讓新兵進中軍大營受訓,又非是入駐中軍大帳,你為何不敢?”
尤惟明神色淡然,平靜回答道:“此次募兵遠超以往,又非兵部下達公文,而是聖上直接下旨,那麼在聖上無有旨意示下前,本將不敢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