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癡兒,這種時候豈能為一時之氣?
莊延昌無奈之餘,心中又是驚,忙追問道:“還幾顆?你到底想殺多少人?”
江景辰坦言:“這個我也說不準,得看到時候會有多少人跳出來擋我的路。”
莊延昌顯得有些焦躁,來來回回踱步幾次,氣呼呼道:“鄯州大部分官員都與你對立,難道你還能把人全部殺光不成?”
不等江景辰開口,莊延昌繼續說道:“若是依著老夫的意思,你隻需通過杜仲山,輕易便能籌集新兵軍餉,為何還要舍易求難?”
募兵完成之後,朝廷很快便會有新的旨意,屆時自有人去解決新兵軍餉之事。
也就是說隻需籌集一個月的軍餉,便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杜仲山乃是鄯州富商之一,人脈自是不必多說,若是由他出麵召集幾家富商捐資,想來也不會是什麼難事。
南方地區稻米一年兩熟,或者稻麥輪作複種,使得稻米產量迅速增加。
而後通過南稻北運,大米和小麥逐漸成為軍糧的主食,再輔以大醬、醃菜、少量肉類為副食。
因此,新兵一月所需軍資米、麥共計五千石,及醬菜、肉食若幹斤。
莊延昌繼續說道:“屆時隻需大張旗鼓,令鄯州人盡皆知,不僅能夠令地方官員難堪,也能使三省主官麵上無顏,亦能讓你大出風頭,一舉三得。”
江景辰暗自在心中稱讚,麵上依舊不鬆口,堅持道:“先生辦法是好,但多少顯得有些憋屈,完全不是我該有的行事作風。”
莊延昌道:“你所謂的作風,就是將自己當做聖上的利刃,幫聖上殺人嗎?”
江景辰點頭道:“我不想承認,但這的確就是事實。”
“愚蠢,當真是愚蠢至極。”
莊延昌氣急,怒斥道:“即便你是聖上手中利刃,也該明白一個道理,凡世間兵器,未出鞘時才最具威懾力,一旦出鞘便露了鋒芒。”
江景辰故作無奈,輕歎道:“皇帝老兒要用我這把利刃殺人,我不得不隨其心意。”
莊延昌聞言,糾正道:“並非聖上要殺人,而是你以為你聖上要殺人,聖上的目的從始至終隻有一個,那就是以你為誘餌。”
江景辰露出無比詫異的神色,驚呼:“我怎會是誘餌?”
“你的確是一顆棋子,但也不要將自己看的太重要,聖上命你募兵,就是以你為餌,好將那些牛鬼蛇神統統引出來。”
莊延昌稍稍平複下情緒,繼續說道:“聖上並未在旨意中言明募兵後續,也僅是給你募兵之權,如此明顯的意圖,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
江景辰裝作十分激動的模樣,大跨步上前,滿眼焦急道:“先生此事點破,想來早有計較,還請先生教我。”
莊延昌雙眸中閃過一抹糾結之色,猶豫片刻,輕歎道:“也罷,話已至此,老夫便再多說一些,聽與不聽皆在你。”
江景辰乖巧點頭:“先生請講。”
莊延昌自顧自落座,整理好思路後方才開口。
“從始至終,聖上都沒有將希望放在你的身上,命你前來隴右道募兵是當誘餌,這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