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402門前,嚴亦辰呆立著,雙目赤紅,盯著門上的密碼鎖。
手指輕點幾下,房門就輕鬆打開了。
男人的手仍停留在半空中,
他有些不解,袁夢隻告訴過他一次的密碼,他竟然就那麼印在了腦子裏。
推門而入,除了從走道透進來的些許光亮,房間內漆黑一片。
嚴亦辰感到既慶幸又失望……
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十一點差一刻。
她,是還在學校練琴房練琴,沒回來嗎?
還是……
嚴亦辰腦中再次浮現出三天前,慈善晚宴結束後,袁夢被男人抱著離開的畫麵。
當時的他咬著牙轉身,決定讓她吃一塹長一智。
小丫頭吃虧了後悔了,自然就知道自己做錯了。
可這三天,比他想象中難捱的多。
他試圖用超負荷的工作來麻痹自己,卻無法忽視每一次電話響起,或是有人敲響辦公室大門時,他那加快的心跳,和失望後的懊惱情緒。
是。
他一直在等她,等她回來。
等她像從前一樣圍著他,給他送愛心早餐,等她親自彈奏的每日一首李斯特,等她的噓寒問暖,等她及時的醒酒湯……
眼睛適應了昏暗,小公寓的輪廓漸漸清晰,嚴亦辰還記得這裏的樣子,當時是他從校友手裏買下的這套公寓。
鬱大研究生宿舍翻修,她又不想住回袁家老宅,嚴亦辰就幹脆買下了這裏。
安全,還可以步行到練琴房。
帶她來看房,騙她說已經簽好了租房合同,袁夢開心的不得了。
小姑娘滿心歡喜,如釋重負的可憐模樣,曆曆在目,觸碰在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化不開,抹不掉。
抬手,男人摸到了主燈開關。
瞬間的光亮,刺痛了他的雙眼。
接而,滿室的清冷,如千斤巨石壓了過來。
房間整齊幹淨,卻沒有人氣兒。
除了書架上整齊擺放的零散物件兒,其他地方都和他第一次來看房時一模一樣。
她,難道搬走了?
可,兩人的合影還在。
嚴亦辰盯著木製相框裏的照片,第一次無比認真的觀察起來。
記憶中,這是他和她的唯一一張單獨合影。
他隻記得那年他從M大提前畢業,袁也帶著袁夢和瑟瑟風風火火趕來給他慶祝。
才一年多沒見,眼前的小丫頭卻完全變了模樣。
她變得清麗迷人,笑容如驕陽般燦爛美好,讓人挪不開視線。
嚴亦辰敏銳的捕捉到,在袁夢的身上,仍隱約透著兒時的脆弱敏感。
而她很用力的笑著,極力掩飾著她的脆弱。
如這一年來的每一次演奏會登台前,她都會向他報以會心的笑,讓他放心……
而他給她準備的,卻是用謊言鑄成的舞台。
攥著相框的手,因為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白。
她為什麼留下了這張照片?
是因為隻是暫時離開,還會回來,
還是……
書架上剩餘的東西,都被嚴亦辰一一拿起又放下。
她留下來的,無一不是他送給她的。
每次出國或是出差,瑟瑟要他帶的東西,他都會給袁夢帶一份。
後來漸漸演變成,看到可愛的漂亮的東西,最先想要送的人,變成了袁夢。
玻璃罩裏的鑽石皇冠熠熠生輝,那是袁夢第一次替瑟瑟登台時,他送給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