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寫完兩套數學試卷,就已經中午了。
“晚晚”一陣歡呼聲傳來。
向晚向聲音處定睛望去, 正是杜佳。
女孩穿著和向晚一樣的同款校服,滿臉都是興奮。
正是中午,二中的人都出去吃飯了,班裏也隻有零零散散兩三個人罷了,杜佳見沒多少人就跑進來。
“哇塞,晚晚,你真的來二高了?”
向晚沒說話,隻是笑笑點點頭。
“我之前聽謝昶一這樣說打死都不信,想著你成績這麼好怎麼會來二高……”
向晚笑著說了句“挺巧的。”
她一直笑著,但身為和她同學三年的杜佳都明白,這不是一種劫後餘生的笑,是一種應付。
她見誰都笑,但都不是真心的笑。
她將眾人納入眼底,卻僅有一人能入她眼。
他是江遲。
都死了三年了。
“晚晚,有些事情都過去了,江遲的死和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該釋懷的早就該釋懷了……”
向晚的笑卻僵住了,一瞬間,她失了神。
“我沒事,我早就放下了。”
向晚將按動筆裝進書包,整理好試卷,一臉的雲淡風輕。
放下了,但永不釋懷……
杜佳硬是執拗的要請她吃飯,向晚應付不了,就跟她過來了。
兩個人吃了麵,向晚便匆忙付了錢,趕緊回了學校。
上高二了,課程很緊,況且她都兩年了。
手機傳來了振動,向晚撥開界麵,是向家人。
她隨意敷衍幾句就過去了,繼而掛了。
向家人在她十六歲那年找到她,認了她。
也真可笑,剛生下來的時候要扔,隻因她被懷疑是私生女。
她在孤兒院長大,在江遲身邊長大。
江遲愛笑,笑裏帶著無盡的少年感和友善,可以讓你放下一切的戒心。
江遲喜歡貓,會把流浪貓抱回來,給它們洗澡,喂食。
他喜歡摸她蓬鬆的發頂,滿眼笑意的注視她,喚她晚晚。
但他死了。
最怕黑的人,在寂靜的黑夜一聲不吭的割腕自殺了。
少年毫無血色的英俊臉龐和寂靜的脈搏聲,她依舊深深記得。
向晚抬起手,透過手指去看鬱鬱蔥蔥的綠色樹葉,嘴角微微勾起。
江遲哥哥還在的話,應該十九歲了吧。
他應該還會係著卡其色圍裙給她煎小太陽雞蛋,寵溺的揉著她的發頂喚她,抱著貓坐在沙發上逗她笑,給她揉眼睛。
真好啊……
他要是還在的話,應該最好了……
可惜啊………
她注意到了背後幾個小混混的打量,急忙走回了學校。
還沒到學校門口,她就被攔住了。
“同學……”
向晚被逼進角落,四五個小混混染著黃頭發,沒穿校服。
“挺拽的啊,應該知道馳譽是誰吧?”
向晚沒說話,隻聞到了他們身上的煙味。
抽也不抽點好的,淨抽個位數的……
向晚心想,又想著現在也不能動手,心裏煩極了。
對了,馳譽是誰啊?
“知道就行,你也應該知道你坐的位置是馳譽旁邊的吧”
哦,馳譽的桌子啊……
不過馳譽到底是誰?
“他旁邊要麼不坐人,要麼……坐的不是人…”
向晚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的跳。
他媽的,變相罵我?
但她依舊忍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低下頭,長發掉落肩頭,眼眸含淚,聲音裏都是愧疚,在一眾人的圍堵下,她穿著藍白色校服外套和白襯衫,像極了好學生被惡霸打劫。
幾個老爺們兒也不好意思了,開始那個最凶神惡煞的男生歉意的撓撓頭,語氣鬆懈了許多。
“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個帶眼鏡男生大聲喊道
“老王來了。”
本來社會的不得了的大哥大們都一溜煙的跑了,向晚應該算是得救了。
她緊盯著倉皇而逃的社會哥們,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抹起。
就這……
有點low啊……
舞池裏穿著暴露的女人,正隨著勁爽的音樂跳著熱舞,台下的男人看的著迷,眼睛裏都是滿滿的欲望。
這是馳譽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