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眾臣看得呆了。
平素他們這些高管自也不是吃素的主兒。家裏三妻四妾且不說,就是京城中有名的秦樓楚館、胭脂柳巷,他們這些主兒不說是熟門熟路吧,那也是經常光顧的熟客。
話說素日裏在脂粉堆裏打滾,他們大都自恃見過世麵,什麼樣的女子在他們麵前,也自不出奇。
然而,此時他們卻還是大大的驚豔了一番。
女子身著黑衣,發飾和配飾都再簡單不過,就連臉上都似乎隻是微微修飾。
然而,她渾身上下渾然天成的香豔氣質,卻不是任何一個紅樓花魁能夠比擬的。
也許是看慣了別人貪婪的目光,此刻身處眾多露骨目光包圍中的女子,卻沒有生出一絲羞怯。
蓮步輕移間,腰肢搖曳,從容而媚態叢生。
她每抬一步,眾臣的心仿佛也跟著劇烈跳動一陣。再走一步,又是狂跳一陣。
待她走到大殿中央,眾臣隻覺得仿佛沐浴在霞光萬道之中,心髒幾乎脫體而去。
(二)
“姑娘叫何名?來自哪裏?今日之危是否得汝之援手?”
苟誌畢竟位高權重,權力加持之下,總算比旁人多了一絲清明。
“你又是誰呢?”
女子並未下跪,神態不卑不亢的反問了苟誌一句。
“嗯?”
苟誌此刻已經恢複常態。同眾人一樣,起先看到女子的容貌,他也暗暗吃了一驚。一刹那間,心頭也泛起了若幹齷齪的想法。
然而,畢竟把持朝政這麼多年,根深蒂固的優越感,絕不容許任何人在任何時刻、任何地點,不把他苟大人放在眼中。
就算是貌若天仙又能如何?隻要進了這個朝廷,隻要是這個國家的子民,那麼將來還不是任由自己擺布?
“小女子,連苟誌苟大人都不識得。到底不是顯貴人家出身,孤陋寡聞,沒見過什麼世麵。”
“是啊,小女子還不趕緊跪下。苟大人可是兵部尚書,皇上的近臣。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跪得遲了,小心你這一身嬌皮嫩肉就要挨了板子。”
眾人見苟誌臉色不善,紛紛開口。既要給足苟誌這廝麵子,同時也頗有一番憐香惜玉的意味。
“是嗎?”
但見黑衣女子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微笑,身體卻仍舊一動未動。秋波如水的大眼睛向著苟誌所在的方向,輕蔑的斜瞥了一眼。
“大膽女子!”
“本官看你是個女子,又來自民間,並未苛責於你。誰想你膽大包天,竟敢公然在這巍巍宮殿以下犯上。”
“看來不對你略施懲戒,你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來人,給我打!”
一聲喝令下,殿前武士們紛紛圍攏過來。盡管他們內心並不願傷害這等嬌滴滴的小娘子。
可是,畢竟上支下派,他們的差事本就是聽命於人,不得有自己主觀想法的呀。
“大人,小的要用何種——”
“刑罰”二字尚未出口,一個與此武士頭兒相熟的官員趕緊給他遞了一個眼色。
其實大家均是心知肚明。苟誌隻說了要打並沒有具體說怎麼打,打多少,顯然並沒有真正想打的意思。無非就是給這女子一個下馬威而已。
而你這小小武士偏偏要在此時來個刨根問底,這不是要上趕著觸黴頭又是什麼?
武士頭兒也不是個傻的,剛才心中沒有計較清楚,貿然開口,險些給自己招來禍端。此刻,他趕緊把頭一低,訕訕地悄悄後退到眾武士身後。口中默默念誦“看不見我,看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