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州水舟城。
玫瑰港。
堆場內堆疊的集裝箱像是巨大的斑斕電纜,也像是無數條成塊翻湧的洪流。
如巨獸般氣勢磅礴的近千架橙黃起重機從停泊的機械巨輪上源源不斷地裝卸著各國貿易的貨物。
帶著鬥笠的清瘦男子在濕熱的海堤邊凝望著一望無際的湛藍大海。
天色漸晚,一艘白色快艇從遠方緩緩駛來。
“你就是江搖光?”快艇上一名綁著頭巾的中年大叔對比著手機中的照片詢問道。
“是的。”青年笑著把鬥笠摘下,一張再普通不過的麵容裸露在玫瑰港的水天一色下。
“上來吧。”大叔朝著“江搖光”招了招手。
青年一個箭步躍上快艇,快艇的租金在來之前就已經交付了。
漁火繽紛的港口在船尾激蕩的水波中漸漸遠去。
“深海人?”駕駛快艇的大叔有一茬沒一茬地聊道。
“對。”青年點點頭。
深海是位於臨天以西的城市國家,立場中立的同時也是九川第三大的貿易中心。
據說神祇時代那裏還是一片諸神恣意遨遊的海洋,不過在歲月跌宕與神力創造下已經變成了陸地。
“深海是個好地方啊。”大叔擠了擠黝黑的臉龐,“月族不比你們國家差吧。”
“是啊。”青年笑著說道,“月族是一個很美的國家。”
大叔驕傲的揚了揚眉,然後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淒苦表情。
“那你怎麼會想不開去西尼蘭呢?”大叔很是不解地說道。
“西尼蘭狗都不去!”
聽到這聲慷慨激昂的話語青年有些尷尬地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涔涔冷汗。
“不是說你啊,小弟,你別在意。”大叔揮了揮手,“你從臨天來的嗎?第一次來水舟?”
“嗯。”青年輕聲說道。
白色快艇肉眼可見的緩慢了不少,原本還算風平浪靜的海麵莫名蕩漾起無數圈暗藍的水紋,像是海洋強勁的脈搏。
“來的好不如來得巧……那你可有眼福了啊。”大叔瞧了瞧濃稠的夜色感慨地說道。
他雙手抱頭,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靠在背椅上。
大叔的口中哼著水舟城家喻戶曉的小曲兒。
席卷萬年的風親吻著海麵,海洋中孤舟踽踽獨行。
青年站起身來,他在夜空下披星戴月。
無數翻騰的魚兒躍出海麵,它們表麵的魚鱗在皎月的清輝下閃爍著豔紅色的浪漫流螢。
海麵波光粼粼,像是數萬畝盛放的玫瑰在漫山遍野中瘋長。
“真美……”青年喃喃。
他澄澈的眼眸中倒映著泛濫的遐想與情思。
大叔叼個了根煙,快艇中閃爍著一點搖曳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