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辭去了天啟五年,可平野城的集市並沒有因為新年而顯得冷清,因為溫潤的氣候,這裏沒有新年的雪花,反而像極了初夏來臨了。平野城的熱鬧是因為貼在城牆上一張張告示引起的,圍著告示站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在人圈中間幾個學生在宣講著顏氏集團新頒的政策。李二牛是一個破落戶,來台灣之前隻是個乞丐,按照事件發展,李二牛這輩子也就是個討飯的命,隻是福建天災人禍連連,連討飯都討不到了,餓昏了的李二牛隻是為了一口吃的,就被鄭芝龍當成壯勞力拉到台灣,台灣盡是些移民,是不大可能有人施舍乞丐的,可惜李二牛一不會種地,二沒手藝,隻好在碼頭做扛包的苦力,倒也每天能混飯吃,後來又參加了顏思齊的築城大軍,就憑著肯賣力氣,不但混飽了肚子,還因為賣力幹活,得到了些許賞賜,這比討飯的日子舒服多了,年前又去熱蘭遮搬了戰利品,又得了好幾兩的賞賜,美美的過了個肥年,李二牛的生活燃起了希望,年一過,李二牛又出來尋活計做了。“二牛!”遠遠的有人喊。李二牛定睛一看,卻是一起在築城隊上幹活的陳狗子在路邊攤上吃麵,想當初還是陳狗子介紹李二牛去築城隊上的,在碼頭上扛包,如果哪天海盜們搶劫無獲的話,那麼這些苦力們幹的活計就要少許多,相比於扛包苦力,築城至少每天都能吃飽。“喲,陳大哥!”因為現在兜裏有幾個錢了,李二牛也開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李二牛忙上前拜年:“二牛我給您拜年啦!”“我也給你拜年!二牛,還跟我客氣啊,來來來,來吃點東西,哥哥我請,再來一碗麵。”因為陳狗子會一手泥瓦手藝,所以在築城隊上拿的工錢要比李二牛多的多,所以相較而言,陳狗子要比李二牛闊氣得多。“大哥,我這不是正找的嘛,城裏的告示都說招人的,可是這個工廠,那個工坊的,咱又不會什麼,雖說二錢銀子一月的工錢不低,咱去不了。”陳狗子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說道:“二牛,顏盟主不是出了告示了嗎,要修廠房,而且和先前的土坯房不同,要修裝瓦房,你知道大哥我是泥瓦匠出身,所以,有人拉我入夥,可我沒同意,你知道為什麼嗎?”“大哥,此話怎講?”二牛剛吃上一口剛上的熱騰騰的麵,問道。“我私下裏細細打探了一番,卻曉得如今這廠房不是顏盟主拉隊伍建了,是分量承包給別人,算算工錢要比跟別人做多的多,若是我們先前的幾個兄弟再拉上十來個人,不就能分包到一棟廠房了嗎?隻是哥哥我現在手頭的錢有限,隻有十來兩,承包一棟廠房需要三十兩的押金,兄弟若是能拿出些許來,咱兄弟們就幹了。”陳狗子笑道。“行!大哥,當初若不是你,我現在還在碼頭扛大包呢,你沒見如今碼頭沒貨了,就剩幾個年紀大沒人要的在碼頭混飯吃嗎?”二牛一口應承下來。一頓麵的功夫,一家建築公司新鮮出爐了,按照顏沐風的章程,要承包工程,必須有三十兩的注冊資金,隻是大家不知道這注冊資金是怎麼回事,以為是要押金呢。湊夠了錢,陳狗子和一幫兄弟興衝衝拿著銀子跑到城建局,注冊了一家十人建設工社,之所以取名叫十人,是因為有十個人出資了,有了工社,陳狗子就可以光明正大接到活計,當工程驗收合格的那一天,他們就能拿到他們的工程款,捧著工社注冊執照,每個人的心裏都暖烘烘的,希翼著未來的生活。為了發展工商業,顏沐風拿出二十萬白銀,擴建兵工廠、鐵礦場、磚瓦廠等等,工廠的增擴建,使得工人需求量急劇上升,為了解決工人缺少問題,顏沐風又將僅有的四十四艘戰艦用大炮武裝起來,去海峽對岸運人。相較於陳狗子和李二牛,王老爹可謂是實實在在的農民,兒子戰死在幾年前的遼東戰場,本來就嫌家裏窮的媳婦兒也改了嫁,王老爹膝下隻有一個孫子,本是軍戶王老爹在死了兒子之後僅有的那點田產就被千戶大人給霸占了,被逼無奈王老爹也來了台灣,靠著一手好莊稼把式,莊稼長得很不錯,因為可憐年幼的孫子,王老爹就用自家的糧食喂了幾隻雞,生下雞蛋給孫子做雞蛋羹。還別說,王老爹不但莊稼長的好,菜也做得好。許是老天可憐這個老人,就在王老爹可憐這個孤苦的老人,恰巧他家就在顏沐風開辟的工業園區附近,每每下班時分,成群結隊的工人就往家趕,卻聞到了這股香味,工人們雖說辛苦,但酬勞是農民的數倍,便有人想花錢問王老爹買雞蛋羹吃,開始的時候王老爹還本著不收錢的態度,可是要吃的人太多了,王老爹幹脆也收起了錢,可是吃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王老爹家就成了一座小飯館,還雇了兩個小二幫忙,王老爹的雞蛋羹也遠近聞名。鄰裏鄉親的看到王老爹一不小心就發了財,也開始學著開起了飯館。“小二,給我上碗雞蛋羹,來壺米酒,其他的菜也上點兒。”幾個剛下班工人就進來坐下了。店小二一邊端上一盤茴香豆和一壺米酒,一邊樂嗬嗬的說道:“爺幾位,雞蛋羹稍等片刻就好。”小孫子聽了忙抱著爺爺的腿,帶著哭腔說:“爺爺,我也要吃雞蛋羹。”幾個工人聽了,哈哈大笑,然後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在小孫子的眼裏,爺爺的雞蛋羹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李老爹一邊算算盤,一邊警告道:“乖孫兒,爺爺給你做,不過過幾天,你就要去上學,要不然就不給你做”。小孫子才七歲,在這個消息閉塞的年代,七歲的孩子依舊穿著開襠褲玩泥巴,雖然他不知道上學是幹嘛的,但想象美味的雞蛋羹,用力的點點頭,說:“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