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月黎又是一覺好眠到天亮。

昨天玩的太晚太累,很早就睡下了,兩人都沒有為那隻沒吃到的鴨子做出解釋,隻有世子昨天臨走的時候嚷嚷了幾句,宋氏兄弟還是那麼兄友弟恭。

穿戴齊整的宋寄遙早已站在窗邊,逗弄著一隻肥碩的綠頭鸚鵡。

“可算是起來了。”宋寄遙道。

“早啊,哥哥。”慵懶的童音軟軟糯糯,宋月黎揉揉眼睛起身,內心卻十分懊惱,為什麼又是這麼沒防備地熟睡,莫非被下了迷藥?

“來看看,喜不喜歡?”江燃晃了晃鳥籠,裏麵的鸚鵡撲棱著翅膀亂跳。

宋月黎:“……好可愛呀!”剛睡醒的小朋友還沒進入狀態,睡眼惺忪,演技都慢了半拍。

嗯?不喜歡嗎?多活潑的鳥,下次換個別的動物試試?江燃鬱悶。

洗漱完畢,用膳,宋月黎極快地適應了宋寄遙的伺候,看的老管家嘴角直跳。

“哥哥今天也不用出去嗎?”這個人怎麼天天圍著自己轉,沒有正事可幹嗎?

宋寄遙已換上了常服,廣袖輕袍,往桌上一歪,一點都不正經。

“黎兒可會寫字?”

“會一些。”

“名字會寫嗎?”

小朋友執筆,有模有樣,“宋月黎”三個字寫的端正。

“寫的不錯,還有什麼驚喜是哥哥不知道的,嗯?”話畢,宋寄遙突然出手,襲向宋月黎的咽喉。

刹那間,宋月黎本能閃避,袖中的藏針已經刺了出來。

壓抑多日的猜測終於應驗,突來的歹意反而讓宋月黎內心暢快起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情緒,他來不及細想。

襲向咽喉的手變得更快,向下一轉,疾速地攬過了小朋友的腰。那致命的毒針射偏,刺入窗外的梨樹中,引得落英紛紛。

宋寄遙背對著窗,似乎沒看見,捏了捏小朋友的臉,動作要多自然有多自然,“不錯,有點武功底子在身上。黎兒師從何人?”

宋月黎驚魂未定,心裏打鼓,眼前的人究竟是怎麼躲開自己那一針的,難道是巧合?不可能吧。可若不是,他怎麼會毫不追究?

“被母……養母,送進過學堂,養父也教過寫字,功夫是跟一個山上師傅學的,都是皮毛而已。”小朋友眼角低垂,很是無辜。

“從未聽你說起過以前的事,可想要去拜會故人?”江燃問。

宋月黎低著頭,眼底落寞,“大災,他們都死了。”

死得慘啊,兩具焦屍……還記得那天的大火,氣焰嗆人,他們終於可以去冥府找親兒子了。至於那個武夫,跌下山崖,喂了野狗……

“過去的事別去想了。”江燃順杆就爬,勾肩搭背,“黎兒的字欠了一點力道,不過你還小,能寫成這樣就不錯了。以後我來教黎兒練字可好?”說罷,“仁義”兩字落筆而成,其中“義”上的一點還用一朵手畫的墨梅代替了。

無奈小朋友一點沒搭茬,開口便道:“哥哥,黎兒想要自己睡。”

“成,錦樊苑給你了。若是不習慣,隨時回來找哥哥。”宋寄遙很爽快。

宋月黎醞釀了很多理由,原以為要廢一番口舌,沒想到如此簡單就搬了出去。

江燃效率很高,午後,錦樊苑已經收拾妥當,丫鬟小廝齊備。院內繁花盛放,芳香襲人。

的確是絕美的院子,更難得的是這院子是半開的,中心湖通向遠處,荷塘碧綠,荷花聖潔,很是養眼。

宋月黎想不通為什麼要給他一個花園一樣的院子,他還注意到此處離宋寄遙的沁安閣比較遠。

這人明明先前刻意與我貼近,怎麼現在又肯給我自在了?

“小公子,少爺去軍部點個卯就回來,命我們帶來這個給您解悶兒。”兩個丫鬟帶著笑意把籠子放下,看著貓兒戀戀不舍地離去了。

籠子裏是一隻渾身沒有一點雜毛的雪白小貓,小小一團,兩個月大的樣子,湛藍的眼珠靈動亂轉,活潑好動,一點都不怕人。

把我當孩子哄,送鸚鵡不成,就弄了一隻貓來,實是無聊至極。

籠子裏的貓兒也不知是餓了,還是怎麼,衝著宋月黎喵喵直叫,小奶音十分粘人。宋月黎回饋貓兒一對白眼,把籠子踢遠了些。

那小白貓一點沒有感覺到小主人厭煩的情緒,反而更來了精神,兩隻小白爪不厭其煩地撥弄著籠子,還癱著小肚子撒嬌。

宋月黎暗罵,這副沒臉沒皮,無知無覺的樣子像極了宋寄遙那廝,真是有其主必有其貓。

這貓兒若是誤食了什麼,腹瀉而死,他以後還會送活物來擾我嗎?

宋月黎盯著玩的正歡,不知死活的小白貓,歎了口氣,扔了一塊牛肉幹進去,算了,留著吧,或許有用。

天色漸漸晚了,宋月黎沐浴後趴在床上,心想宋寄遙不是說點了卯就回來嗎,怎麼這麼久都沒回來?若是他出了什麼事,自己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那個不懷好意的老管家 。

喵嗚喵嗚……這貓不大,倒是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