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黎抬起哥哥的俊臉,“我還沒問哥哥是怎麼掉下來的?莫不是中了毒?現在冷汗還沒消呢。”
宋寄遙抓住弟弟兩隻不老實的爪子按在身後,“我沒事,你給我老實點。”
又對著弟弟不相信的眼神無奈解釋,“真的,我可比你的醫術高多了。剛剛的確有些不舒服,但我無病無傷,你大可放心。”
“掉下來就舒服了?”宋月黎道,“我不放心又如何,反正哥哥瞞著我的事多著呢。”
宋寄遙怕惹出舊賬,不再接話。
其實他也奇怪剛剛心間那陣劇痛是怎麼回事,但他的確身體無恙。
“哥哥為什麼從不給自己過生辰?”宋月黎忽然問道。
沒等宋寄遙回答,又道,“不許說你不知道生辰,我小時候就不信。”
宋寄遙,或者說是江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生辰?進入係統的時間越長,過去的記憶就越模糊。
而原主“宋寄遙”又是個娘死沒爹疼的,從來不過什麼生辰,殘破的世界劇本中更不會記載得這麼詳細。
“真的不知道。”宋寄遙看著弟弟,“宋銘沒跟我說過。你要是實在想送我什麼?我也不攔你。”
“這麼可憐啊。”崽子也不知道是真信假信,“既然如此,我大方一點,哥哥以後就跟著我一起慶生吧。”
“你還是先想想眼下吧。”宋寄遙起身在周圍轉了轉,發現完全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哥哥想到逃生之法了嗎?”宋月黎在旁端坐看著,一點都不著急。
“上麵是回不去了。”宋寄遙下結論。
“哪怕哥哥也不行?”宋月黎問。
宋寄遙一個跳起,翻轉攀升,動作舒展有力,但終究還是滑下來,手上蹭了一層滑粉,“不行,上不去。”
“你笑什麼?”宋寄遙剛一扭頭,就見弟弟翹腿看著,嘴角帶笑。
宋月黎聞言,笑意更甚,“我笑若是我們一塊死在這裏,也不是不可以。”
宋寄遙皺了皺眉,自從來到豐兆,他就對“死”這個字格外敏感,不禁上去又敲了弟弟一下,“說什麼呢!”
宋月黎揉揉額頭,“我說說罷了,若是哥哥想求生,那我就是死了也要從地府裏爬出來,要不然……”
宋寄遙不等弟弟說完,背起他就走。
“怎麼了?”匆忙間,宋月黎也懵了一下,都沒追究自己被打斷說話這事。
“你聽。”宋寄遙背著弟弟,腳下不停。
“水的聲音?一直都有啊。”宋月黎問。
“是一直都有,但現在越來越近了。”宋寄遙道。
“怎麼會這樣?”宋月黎的語氣也凝重了。
“要麼就是上麵有人觸動了機關,要麼這本來就是個河道。”宋寄遙道。
“把王陵建在河道上?”宋月黎又看看宋寄遙快速前行的方向,“哥哥就不怕走錯了路?”
“水聲越來越近了,不管走沒走錯,都隻能這麼走,你要是怕了就抱緊我。”宋哥哥道。
“我會怕?”宋月黎一把抱住哥哥脖子,輕輕咬上去。
“你敢咬!”宋寄遙簡直服了這崽子。
這一口的力道突然加重,宋寄遙吃痛正要生氣,就聽見耳邊那崽子帶著笑意的聲音,“哥,我好怕,大水真的灌進來了。”
餘光一掃,背後果真見了水濤。
宋寄遙也不再跟弟弟鬥嘴,加快速度往深處衝。
不多時,就感到呼吸不暢,越是墓穴深處空氣越稀薄。
溫暖下降得很快,宋月黎貼在宋寄遙背上,也不再說話了,像隻畏寒的貓。
再這樣下去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宋寄遙一把抽出宋月黎身上的魁月劍,向上一擲,寶劍貫力而出,深深刺進墓壁之上。
宋寄遙借力踏上,向上一躍,把宋月黎放在了一處凸石之上,“還好找到個落腳的地方。”
說話間,大水漫過,已有半人之高。
“冷了是不是?”宋寄遙把外袍披在宋月黎發抖的身上,臉上甚至帶著歉疚。
宋月黎看著哥哥的臉色,低聲道,“是我自己非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