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鬱舟再次提問前,羅比終於開口說道:
“我反複夢見自己站在一條兩邊都是門的漆黑走廊裏,地板是黑色的木頭,紅磚搭起來的牆壁裏嵌著門框,門也是黑色的。”
“搭配上黑色的地板,就像是墓地上一座座矗立著的墓碑。”
羅比這麼說道,鬱舟注意到對麵辦公桌上的台燈光線有些波動,大概是小鎮供電器的電壓又出現了波動。
“我一眼看過去看不到走廊的盡頭,那裏一片黑暗,每次看往那個方向時都給我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於是我試著打開某一扇門離開,這時候,就會有怪物在門背後等著我,隻要我踏入房間,就會在一瞬間被那些怪物殺死。”
“怪物?”
鬱舟捕捉到了這個奇怪的詞,擬像化的負麵情緒在心理疾病中相當少見,即使在先覺院當助教的那幾年裏也未曾碰到過一例。
台燈的燈光閃爍的更厲害了,鬱舟開始祈禱新換上的燈泡不要因此而壞掉。
“怪物!”
羅比十分肯定的重複了一遍鬱舟說的話,臉上還有一臉後怕。
“它的皮是光禿禿的,上麵還有灰白色的鱗片,長著一張隻有嘴巴的臉,沒有眼睛和鼻子,它用爪子攀在走廊的天花板上爬行,背上還長著幾根會蠕動的觸手。”
“它的移動速度很快,我根本跑不過它,它追上我後會用爪子切斷我的四肢,然後從嘴裏伸出一根長長的舌頭把我勒死。”
羅比想到了一些糟糕的畫麵不由自主的幹嘔了幾下:“要不是在夢裏沒有痛覺,我早就要變成精神病了。”
“這樣的夢多久出現一次?”鬱舟對羅比的夢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他尚未意識到的原因。
“一開始一個禮拜就一次,後來變成兩三天一次,再然後白天休息時也會做這樣的噩夢,睡眠也變得很糟糕。”
羅比指著眼睛裏的紅血絲喘著粗氣說道,
“有時候我都分不清到底在走廊的那個是我,還是現在坐在這裏的人是我。”
鬱舟被台燈閃的有些看不清羅比的臉,但還是出聲寬慰道:“我先給你用一些安眠的藥劑,石膏像就暫時放在這裏不要再供奉了。”
隨後鬱舟充滿歉意的站起來說道:“抱歉,我先去關一下那盞台燈,有些晃眼睛。”
說著鬱舟越過羅比坐著的沙發朝辦公桌走去,啪的一下按掉了電源開關。
“這下好多了。”
短暫的適應了一下驟然昏暗的環境,鬱舟說道。
他回過身來,沒有看到沙發上的羅比,也沒有沙發。
幽暗的走廊裏吹來滲入骨髓的寒意,慘白的燈泡有氣無力的懸吊在天花板上,光線照耀不到的地方傳來竊竊私語。
鬱舟麵前黑色的地板向著暗黑深處延展,兩邊沉默聳立的門扉像是迎奏死亡的侍衛。
他聽到門背後壓抑著的喘息聲,不加掩飾的惡意朝自己撲麵而來。
“快救救我!”
一扇門扉後傳來羅比淒厲的呼救聲。